夜,他们之间在棋盘磨合出来了一种别样的默契。
弄玉梳相信,只要上了棋局,什么尴尬都会被化解,他们就会将醉酒那晚的对话忘得一干二净,她愿意做墨祈煜背后的女人,即便他不爱她,可是他也不爱别人啊,不是吗?
墨祈煜点了点头,答应道,“也好,你我许久没下棋了,不知道本王的棋艺有没有落后。你成日在这院里待着,肯定没少研究,进步了没有?”
弄玉梳笑容得体,落落大方,一点也不似出生于青楼之中,反而像是大家出身,“那么王爷就要指点一二了。”
弄玉梳在墨祈煜点头之际回身,冲外面提高了嗓音,“柳绿,将我让你收起来的棋盘和棋子拿出来。”
柳绿就是那个和寄绪一起守在外面的小丫头,听见弄玉梳的声音下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这好好的,拿棋盘又要干什么?难不成这大半夜的,两位主子还要下棋不成?侧妃真是爱棋成痴啊,这么晚了王爷也陪着侧妃,两人感情可真好啊!
寄绪不知道柳绿心中的一顿猜想,反而自豪的扬起下巴,似乎是在告诉她,你瞧吧,我们家王爷可守身如玉呢!孤男寡女也没做“那种事”。
柳绿没空理他,喜滋滋的去仓库拿出了那套棋盘棋子,小心翼翼的送进屋里去,然后添了些茶水,又悄然无息的退了出来。
弄玉梳摆弄着两罐混在一起的黑白棋子,“这都是玉石所制,是我前几日偶然所得,棋盘也是上好的木材,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用呢!就等着王爷来,好拿出来给王爷鉴赏鉴赏。”
墨祈煜见弄玉梳都把白子挑出来搁在棋盘上,自己也跟着拿了一颗白子,指腹间感觉到制成棋子的材料的确上好的玉石,摸起来圆润光滑,还带着丝丝的凉意,忍不住也赞不绝口,“的确是好东西。”
弄玉梳得到夸赞心中不免有些开心,“那可不是,妾身可是废了好大劲儿才从古棋神那里弄来的呢。”
“古棋神?”
墨祈煜有些微微诧异,古棋神原名古惑,年过半百,下得一手妙棋,堪称打败天下无敌手,人送外号棋神。要知道,古棋神除了爱下棋,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棋谱、棋盘、棋子了,这东西要是真从他那拿来的,古棋神还不是要心疼死?而且,这人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极少大肆宣扬的出行,弄玉梳说是前几天弄到手的,难不成古棋神来京城了?
弄玉梳就料到墨祈煜会是这个反应,解释道,“就这几天的事情,妾身本来是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的,谁知道就看到一帮人在那下棋,王爷也知道,妾身是一看到有人下棋手就痒痒,忍不住也上前去下了一局,本以为稳赢的局面,谁知道最后却输给了一位大叔,妾身原本心里是不服气的,可是那人一报上名号来,也由不得妾身猖狂了。”
墨祈煜明白了,原来是巧合,这个古棋神溜达到京城来了。
“妾身敬佩古棋神,就相约下了一盘棋,赌局就是他拿一副棋盘和棋子,妾身就拿那一本解了好久也解不明白的棋谱。”弄玉梳顿了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结果可想而知了,亲身自然不敌古棋神,那本棋谱在妾身手里亲身也看不明白,不如就送给古棋神,也能发挥它的作用。谁知道古棋神一看那棋谱顿时大喜,连说了好几个‘妙’字,最后还是将这一副棋盘和棋子送给妾身了。”
弄玉梳将黑子全都倒进一个罐子里,又慢条斯理的把棋盘上的白子捡起来,放进另一个罐子中,“好了,王爷,我们开始吧。”
墨祈煜一抬手,将黑棋的罐子推到弄玉梳面前,“黑子先行,你先走。”
弄玉梳也不推辞,潇洒的捡起一枚棋子放到棋盘上,玉石和木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墨祈煜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水。
两人其实都心照不宣,并不在乎谁输赢,这盘棋,只是为了缓和关系。所以说,不管墨祈煜输了或者赢了,只要是他开口的,弄玉梳都会帮他。
这一盘棋似乎下了很久,寄绪等得直接趴在外屋的小桌子上睡着了,柳绿也在半梦半醒间进来添了一次灯油,换了两次茶水,可是两人的棋局却还是没有任何明朗的趋势。
弄玉梳揉了揉太阳穴,在这儿坐了有半夜,她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注意力无法集中起来,就连棋盘上的局势也已经看的不太清楚了,脑中一片混沌。
“累了?”墨祈煜又落下一子,恰好看见她的动作,问道。
弄玉梳瞧着他还是面不改色,只好强打起精神,勉强勾起笑容,“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