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炎被逼得手心冒汗,急急辩驳:“王爷切不可轻言,老臣未有半点此意。”
骆启霖轻笑,“丞相何必如此紧张,本王就是随口一问罢了。如若丞相觉得朝中事物繁重,确实年迈不堪负荷,又不好向皇上开口,本王愿替丞相转达于当今圣上。”一双深眸沉冷盯着傅炎,他倒想看看这傅炎的心思。
傅炎听他如此说,心中一急,大事未成,他哪有告老还乡的心思?就不知这骆启霖到底是何意?
笑着掩饰心虚,“这等小事哪能劳王爷费心,老臣自会寻个合适的时机去与皇上说。”
骆启霖不明意味的勾了勾唇角,垂眸又呷了口茶,将茶碗轻置在旁的矮几上,半晌未语。
在傅炎手心捏汗,太阳穴“砰砰”直要跳出脑门时,他轻语:“丞相是怕本王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是根本就不想告老还乡?”话毕,抬眸,眼底的灼灼光亮直逼傅炎。
傅炎心中一哽,混迹官场多年的直觉告诉他,骆启霖该是知道了什么事,而这件事,怕是关系着傅家命运的大事。
还未等他细想得更清楚,骆启霖又是一笑,似闲聊:“昨日,本王去校尉府的路上,舍了一锭银子,救下一个要被卖到青楼的姑娘,谁知这姑娘夜里便寻到本王府上,说是要报恩,着实让本王头疼了好一阵。”顿了顿,淡淡看着傅炎,似让他揣摩他话中的深意。
接着道:“这做事,还真不能留下蛛丝马迹,本王那一锭银子上印了王府的官印,没想这倒成了这姑娘找到本王府上的缘由。”说笑间,便暗地警告了傅炎,昨夜校尉府发生的一切,留下了痕迹,他知道是他所为,所以今日才找上了他丞相府。
傅炎背脊和手心直冒冷汗,骆启霖如此明显的暗示,他岂能不懂。他今日特地到他府上,是来给他下马威。既警告他,朱颜不能再动,也隐约告诉他,他知道了一些别的事情。
至于这别的事情,他实在不敢想,如若真是那件事被他知道了,那自己往后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
纵是久经官场的他,脑中也已一片混乱,这是关系整个傅家和他自己性命的大事,让他怎能再淡定。
在他惴惴不安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傅舒云缓步迈了进来。眸沉稳的扫过面有难色的傅炎,落在一脸淡然的骆启霖身上,他来时便有丫鬟禀报了她,她知他必是为了昨夜之事。
见她进来,傅炎倒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眸中一亮。
骆启霖起身揖了揖:“骆启霖见过云贵妃。”他正有事要问她。
“璟王不必多礼。”傅舒云一脸沉静淡然看着他,然后看向傅炎:“父亲,女儿有话要与璟王一叙,父亲若是累了便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照顾,断不会怠慢了王爷,父亲请放心。”
傅炎心中一松,这话简直是救他于水火,哪还管得了傅舒云跟骆启霖单独相处实有不妥,自己先撤了再说。
起身道了句:“如此,那这便交给云贵妃了。”又对骆启霖揖了揖,“云贵妃既有事要找王爷一叙,那老臣便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骆启霖勾了勾唇,跑得倒挺快,淡回他:“丞相请便。”
傅炎双手一背,昂首挺胸往厅外迈去,经过傅舒云身侧时,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似警告。
傅舒云头都未偏,将他的警告视而不见,只是淡淡看着屋内正前方的墙面。昨夜之事,让她心寒。
等傅炎走后,傅舒云遣退了屋内的丫鬟,整个会客大堂便只剩她和骆启霖。
想跟他解释,不想他误会是她又对朱颜下了狠手,可又有何区别呢?做这件事的,总之都是她傅家人。
眸中渐聚起一片颤抖的薄雾,“夜,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骆启霖讥讽一笑,“没想到这一箭会让我挡下了?”双眸沉冷的盯着傅舒云,如果不是他挡了这箭,殒命的就是颜儿。
“夜!”随着这一声,傅舒云眼中的泪也滑落,他语中带刺,分明就是将昨夜子都所为又怪在了她身上,她心中的委屈又该跟谁去说?
淡淡勾起的唇上是一片凉薄,无奈中还有些讥讽,“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只因我做过一次蠢事,以后所有这种事情都该由我来担。”父亲为了自己全然不顾她,现在这个男人又为了那女人完全不信她。为何这些苦都要她来担?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脸上凉薄无奈的笑容,还有自怨自艾的话,让骆启霖一片淡然的脸上,剑眉微蹙了下,她这个样子,是告诉他,昨夜之事与她无关?
冷静的开口:“云贵妃何必如此,清者自清,娘娘未做过的事,无须担在自己身上。”
傅舒云眸中亮了亮,将失神的眸落到他脸上,他是信她了?“我若说昨夜之事与我无关,你信吗?”一向柔婉的声音带着些许黯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