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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逸尘松了手,将另一只手上的一粒黑色小药丸递给她:“这是解药,赶紧吃了吧。”
苑苑接过,毫不犹豫的放进嘴里吞了下去,拿过他手上的那包药粉,转身疾步离开,身后传来段逸尘一句:“希望你不要后悔。”
她只步履顿了一瞬,便沉稳的出了他寝房。
苑苑端着膳食和一壶酒稳稳走到竹苑门口时,站在门口守着的萧然正看着她,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她对他笑了笑,便看着竹苑的大门坚定的跨了进去。
已坐在饭几边的骆启霖见她进来,蹙着的眉头展开,看着她浅浅笑着:“怎的去了这么久?”
她笑得灿烂,把放着膳食和酒壶的案对他举了举:“寻了壶酒来,好久没跟你喝酒了。樊凉之战全胜,我们劫后余生,还能完好回到羽梁静享这安乐日子,说什么也得庆贺庆贺。”
看她满面笑容步向案几,骆启霖无奈的笑:“小丫头,贪杯就说贪杯,还寻这么多理由。”
苑苑也不跟他争辩,把手中端着的案放到饭几上,挨着他身边坐下,对他不满的皱了皱鼻子,骆启霖宠溺的对她笑,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迅速转回头低头开始布菜,眸中满是痛色。
骆启霖脸上的浅笑一直未敛去,看了专心布菜的她一阵,便拿起桌上的酒壶开始倒酒。
苑苑急急按住他倒酒的手,将他手中的酒壶拿了下来轻轻置在桌上:“别急着喝,先用些饭菜,空腹喝酒于身子不利。”
将已盛好的饭放到他面前,又把筷子递给他:“快吃吧。”
自己也扶起筷子,低头扒起饭来,再也不多语。她只是想再静静跟他多待片刻,愈是到了离别一刻,愈发不舍,人终究是贪婪的,没有的时候想要,得到了就想要更多。
骆启霖看了她片刻,隐隐觉得她有些奇怪,但又没有太特别的地方,许是他想多了,便也慢条斯理的将饭菜送入口中。
见她一直不语,只是拼命把饭往嘴里送,菜也不吃,他夹了块清炖羊肉放在她碗中,轻笑:“没人跟你抢。”然后又细嚼慢咽起来。动作如此自然。
碗中这块羊肉似乎将苑苑噎住,拼命扒饭的手停了下来,咀嚼的动作也变得困难,盯着那块羊肉,眼也酸涩不堪。幸好她现在是低着头的,不然已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泄露。
好一阵才恢复了扒饭的动作,先将那块羊肉送进了嘴里,慢慢咀嚼,似要将它每一丝每一毫的味道都品透。
她吃完后,便在他身侧仔细的看着他一点一点把饭菜送进嘴里,看得骆启霖都有些不自然,轻咳了声,放下碗箸,“我吃完了。”
苑苑回神,坐直身子,看向那壶酒,伸手取了过来,开始给两人缓缓倒酒:“夜,颜儿要是做了错事,你会原谅颜儿吗?”
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他不甚明白,还是笑着答了她:“你要做了错事,本王罚你一辈子,应该可以原谅了吧。”
他不经意的一句打趣,却让苑苑心头一疼,一辈子……他们哪里还有一辈子,看着手中正倒着的酒,这杯酒下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他也不可能原谅她了……
端起倒好的两杯酒,一杯给了他,对他浅浅的笑,无限留恋和温柔,“这杯颜儿敬你,愿我们都有一个新的开始,过去的种种都忘了它。”
骆启霖只当她是说他们之间关系的改变,让他把西门挽清的事忘了。深眸含笑看着她,这傻丫头,她就是不说,他也不会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他们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端着酒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看着他仰头把那杯酒喝完,苑苑眸里的神采渐渐溃散。他竟就这么喝了,丝毫没有怀疑。他如此信她,可她却把对西门挽清的那套,又用在了他身上。
她何时开始变得如此阴狠?竟用他对她的信任,对他使了诈。
端着杯闭眸把酒缓缓喝完。睁眸再看他时,眸里隐有水雾。
骆启霖眼里的笑意在看见她满目通红时渐渐隐去,眉蹙了蹙,“颜儿,你怎么了?”
苑苑只觉心已经麻木,此刻就是拿刀直戳她心脏,她也不知道疼吧。因为它已经死了,在她把那包迷药倒进酒壶里时,它就已经死了。
骆启霖见她一脸木然,也不答他话,才觉得事有不对。
一把扣住她肩,焦急的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苑苑眸中无光,只是痴痴盯着他,“夜,忘了颜儿吧。”随着最后一个字,眸中的晶莹凄然滚落。
骆启霖呼吸一窒,她是什么意思?忘了她?他们不是好好的么?为何说要忘了她?
还不等他有时间想得更多,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开始恍惚,暮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转头看向桌上那壶酒,深眸眯了眯,她竟算计了他,竟用他对她的感情和信任算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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