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动。
他脸上的不知所措,却让她笑出了声:“呵,呵呵,你西门挽清也有不知如何答此简单一问的时候。那我替你答。”盯着他眼睛,让他看清她眼里亮得噬人的决绝,缓慢清晰的吐出两个字:“不,会。”
骆启霖在她笑出声时就已看出了她的失常,眉深敛,深眸都隐隐颤抖,颜儿,她要干什么?
西门挽清在她吐出这两个字时,已完全松了扣着她腰的力道,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竟让他隐隐害怕。
却见她对他胜利般一笑,给了他一个艳得极盛到似要凋谢的笑容。
然后缓缓转向骆启霖,还是笑,却是泛着温柔甜蜜的笑意,眸里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和眷恋。
“王爷,你走吧,颜儿懂,颜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步步为营成就一世英名,不可为了颜儿一人铸成大错,成了惜羽的罪人,天下人的笑柄。颜儿敬你,爱你,这辈子心里只会有你一个人。”说完,对他嫣然一笑,看向西门挽清,盯着他的眼,持着架在他脖颈上的刀,缓缓从他手下走出,站立在他对面,看着他笑。
“西门挽清,我不走,我留在这。”随着话落,架在他脖颈上的刀已架在了自己脖颈上。
西门挽清细眸一缩,抬手就要阻止。她从容的退了两步,离得他更远,“我都说了不走,你不用担心。”说笑间,刀锋就已没入皮肤,一丝鲜红顺颈而下,刺疼了西门挽清的眼,他再也不敢动作。
她笑看他,继续:“你不是不让我走吗?我不走,如果你非要带我的尸体走,请便。”刀锋又在他惊怒的目光中没进一节。他折磨了她这么久,她也想看看他被逼时的模样。
只有她死,才能避免这本不该有的一战,王爷可以继续做他闻名天下的璟王,西门挽清也不会为夺她而不肯放手,她也可以不愧对任何人。
“颜儿。”身后一个温润的声音,似叹息,带着能抚化坚冰的柔意,惊醒陷入疯狂的她,眸里的狠绝也溃散了些。原来,只是他的一声“颜儿”都可以让她不舍,变得柔软。
“你若死了,本王今日就要荡平这长鲁营地,这惜羽的罪人,天下人的笑柄,本王要让它坐实。”他语气柔柔软软,似情话,似诱哄,苑苑却听出了他柔软中的坚定决绝。
眸光颤抖,嘴角滑出苦涩的笑,他在威胁她,他用一句柔软并算不得威胁的话在威胁她,而这威胁,竟出人意料的奏效。她若是敢死,他真的会不顾一切领兵踏平这长鲁营地,他要让她死也不能安心。
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刀不觉就松了力道,刀刃退出几分,只是仍旧握着不肯放下。他既不让她死,那她就要为他一搏!
敛眸看向对面的西门挽清,浅笑,“西门挽清,你看到了,他不让我死,如若我死,你长鲁休想得到一丝一毫好处。”突对他皱眉,似为难,“可怎么办?若不跟他走,我今日必死于此。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她不是问他,她是在逼他。
她知道他急需回朝处理内务,长鲁窝里斗,那她就拿这筹码一赌。赢了,她就随身后的男人走,输了,她会拼死替他杀了面前的人。
西门挽清双目充血怒瞪面前的女人,双拳握得都能听到骨节的“咔咔”声,“很好,你又在威胁我。”
苑苑嗤笑了声:“对,我就是在威胁你。你西门挽清英明一世,不会分不清轻重。如若为一个女人误了朝内大事,你说,后果会如何?”
她给了他一瞬时间思考,继续攻他软肋:“你父王在泉下怕是也不会放过你。”她握住他的软肋,就要一掰到底!
她身后的骆启霖暗惊,看来长鲁王有性命之忧,长鲁朝内竟出此大事,他带走颜儿又多了一个筹码。只是不曾想,这小女人看似善良,竟也有如此狠绝的时候。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却看着身前那瘦弱却坚强的背影勾起了唇角。她总是出人意料,坚强聪慧,偶尔耍耍小聪明,此时却深谙打蛇打七寸之理。
她此时有如此强的战斗欲,已消了求死之心。她既想用她自己的方式回到他身边,不想他大动干戈,他懂,他会在她身后等着她,陪她走到最后。
于是端坐马上,静看她接下来会如何做。
相较于他的平静,西门挽清此时胸口剧烈起伏,怒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终是将她少看了一环,她究竟还能做出多少出人意料之事?
他对她无所隐瞒,连朝内之事都不避她,她竟以此来威胁他!
虽怒,犹笑,极艳,美不胜收,明明咬牙切齿,却让自己悠然自得,“你的狠辣,本帅也不得不佩服。到底是征战沙场,杀人不眨眼的女人,真是懂得审时度势,刺人软肋,心狠手辣一点也不输本帅。”
对他讥讽的话,她一笑置之,“多谢西门主帅夸奖,跟你比起来,朱颜的手段只是皮毛。在此耳濡目染许久,如若不习得一星半点,岂不有辱你西门大人之赐教。”既狠,就要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