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了,黄静嘉用帕子擦了擦手,问道:“方才一大会儿的工夫,你去哪里了?”
“奴婢去见了宰相大人!”华龄答道。
“哼!”黄静嘉冷笑了一声,“华龄你现在可以隔着本宫与大人见面,那是不是将来也要隔着本宫与皇上怎样!”
“娘娘!”华龄即刻跪了下来,说道:“奴婢是看娘娘左右摇摆不定,才担心的,奴婢都是为了娘娘好,奴婢在府中侍奉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岂能背叛娘娘!”
“你的确是忠心!”黄静嘉起身向华龄走去,“不过你忠心的不是本宫,是宰相府!”
“娘娘难道不是宰相府的人?”华龄的反问显然问到了黄静嘉的痛楚,她就是纠结在这两者的关系中才如此的痛苦,她为什么不能是皇后,而是宰相府的人。
“你闭嘴,从今天起,不需要你在身边伺候了!”黄静嘉厉声说道。
华龄向黄静嘉磕了三个头,起身说道:“娘娘,华龄自打娘娘入宫便侍奉左右,一直为了娘娘的好费尽心思,现在娘娘只是一时的拎不清轻重,奴婢知道,今晚宰相大人要见娘娘,就在亥时,避暑山庄的南井处,还望娘娘为了自己也为了相府,务必去见面!”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黄静嘉扶着额头说道,父亲如此冒险出京都,还要来见自己,可见事态之严重,恐怕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做,也不得不做了!
……
跟踪华龄的两个青衣卫侍卫赤狐和银虎回去复命,“大人,皇后身边的侍女华龄,的确只是去了蜜饯商铺,买了一包话梅,然后直接回了避暑山庄,再无其他路线!”
宋离心里觉得这个华龄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买蜜饯,于是又问道:“路线没有问题,那接触的人物呢?有没有可疑的?”
赤狐回禀道:“大人,的确有些异常,那个卖给华龄话梅的掌柜的之后就不见了,卑职决定晚些时候再去一次,那个男子的身形样貌我大概记得,若是他出现一定能认出来!”
“好,那你调查清楚与华龄相见的人!”宋离吩咐道,“皇上现在在南岭狩猎,一定要保护好避暑山庄内的安全!”
“遵命!”
赤狐与银虎继续调查蜜饯铺子那个卖了华龄话梅后就消失了的男子,而淑仪苑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与黄皓见面,黄静嘉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黄皓,可她也不得不去。
她的命运与职责便是如此,父亲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眼线与棋子,在这场博弈中没有决定的权利,也没有后路可以退,黄静嘉从未如此的煎熬过,她爱骆启霖,连这一点都无法选择。
“我家少爷要摘晚秋姑娘的牌子!”苑苑摆了张银票在老鸨面前说道。
“好好好,这就带路,只是……只是姑娘看着有些眼熟!”那老鸨看着苑苑半天,上下的打量,觉得如此的熟悉,可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尤其是这一双眼睛,她犹犹豫豫的还是没想起来。
“啰嗦什么,怠慢了我家公子,你受得起么!”苑苑吓唬她。
“是是!这就带路!”老鸨子一脸堆笑的赔不是,可脑子里还在想这姑娘的的确确是眼熟。
一推开门,晚秋显然精心打扮后正等着他们,但是从镜子的反光里看见苑苑一身女子的装扮显然还是被惊了一下,可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淡笑来,继续用梳子打理自己的长发。
门关上了,骆启霖选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晚秋说道:“原本以为这位姑娘要一直等到替我赎身后才会以真面目示人,看来是我估计错了!”
苑苑斟了杯茶,抿了一口,“晚秋姑娘,这么多日来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我的女儿身,之所以还是没有言明就是为了行走方便,既然你我都不是糊涂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苑苑与这个晚秋姑娘相处这么些日子来感觉得到,这个女子不是个简单人,她聪明、心怀城府、进退得宜,而且还懂得演戏,有时候情绪拿捏得连苑苑都甘拜下风。
她身上有冤情,也想洗刷冤情,而不是自甘堕落屈从与命运,苑苑并没有被她蒙蔽过去,同样这个晚秋同样也看得出苑苑对她的案子感兴趣,所以一直在拉着苑苑步步深入。
“姑娘是个聪明人,你在秦淮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你的不同来”,晚秋起身说道,“烟花柳巷打探官场秘闻,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而且还能够不露痕迹,说实话,有时候我在惋惜,为何你不是男子,为何不是真的愿意为我赎身,与我双宿双飞!”
“只是”晚秋一挑眉毛,“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思前想后也觉得没有漏洞!”
“未必!”苑苑云淡风轻一笑,“我在燕子坞酩酊大醉过一次,白天老鸨叫来马车准备送我回客栈,两个丫鬟都没能扶得动我,老鸨子想让龟公将我背下去,而你却是当即回绝,自己费尽力气将我送了下去,我虽醉了,可知觉还是有的,所以我便怀疑,你怕龟公认出我身份异常!”
“姑娘果然聪明!”晚秋一笑,“我以为未露痕迹,没想到帮了你,也暴露了我自己。”
骆启霖坐在一边看着两个女人交锋,不禁心里发毛,却还是气定神闲的摇了摇扇子,晚秋看得出骆启霖被她二人的心机惊到了,莞尔一笑说道:“不过算你赢了,因为我实在是没猜出你同这位公子的关系,若是再能给我几日,或许一切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