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诗之后都会画一片叶子,说是也即为她的名字,可苑苑说:“我的名字是竹叶茂盛,繁盛如林,怎么只有一片?分明就不是我的名字。”
所以骆启霖便又多添了一片,两叶纠缠交叠,美其名曰意象,一片叶子单薄,两片叶子交叠则是繁茂如林,当时说他强词夺理,没想到他就一直画了下来,之后连他自己的书画上落款处也都会画两片相叠的竹叶。
“保官,一会儿本宫要去园子里,你备好车马!”说罢,苑苑将纸条烧掉。
萧钦,临川长公主驸马,萧钦本是萧婕妤的侄儿,当初也是骆骐骏一党的,后来骆启霖登基,萧婕妤被赐死殉葬,萧氏迅速没落,不过因为临川长公主的身份,骆启霖倒是没有赶尽杀绝,将他们打发到封地去了,就连长公主的母亲钱夫人也封了太妃一同前往没有为难。
不过临川位处江西,位置偏远,而且常年匪盗纵横,地势险恶,远不如京都住的舒服,她便萌生了想要回京都的心思,所以不惜花重金贿赂宰相黄皓,希望能在皇上面前有所美言,甚至一度贿赂宫中皇后,想让黄静嘉为他们美言。
骆启霖对这些事情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想必这次骆启霖是看中萧钦平日涉及官场极少,认识他的人也不多,而且远在江西,所以假扮他难度不大,更重要的是,萧钦为人是一个白面书生,弱不禁风,气质阴柔,苑苑女扮男装之后也不容易被识破。
临川长公主是个好男色之人,当初中意萧钦下嫁,也是看上了他秀雅的长相,京都曾经盛传一首歌谣——骑白马、绣锦裆,好男不做驸马郎,说的就是萧钦这一类的小白脸儿。
正好骆启霖给了自己何时去江宁的准确时间,这次去找宋离,也可以和他商议一番,苑苑随意的吃了几口早膳,等着秦梅雨去知会师太一声便可以动身了。
马车吱吱呀呀的行进,秦梅雨莫名其妙的心慌,可能是越往里去林子越是郁郁葱葱的,看得人发闷,总算是到了宋大人临时居住的园子。
下了马车一眼看去,这园子虽然建在深山之中,却是精巧别致,不比绛雪宫逊色,整个园子以白色调为主,以圆形为主,就连大门都是拱月门。
园子的外墙是砖石搭立,规则的菱形镂空,满园春色隐隐约约,秦梅雨突然看见门楣上挂着一个编织的风铃,眼眶红了起来,不禁用手捂住了嘴,那是她曾经教给宴知编织的风铃。
苑苑拍了拍秦梅雨的肩膀,说道:“快进去吧!昨晚上派人送上山的,怕你睡不好所以没告诉你!”
秦梅雨赶紧跑进去,只见宴知穿着一身宝蓝色的新衣裳朝着自己跑出来,一别几个月,秦梅雨想的心都要碎了,没想到再此相见。
宴知长高了不少,还是以前的样子,倒是懂事了不少,不再是在禹王府小霸王的模样了,“谢谢皇贵妃,谢谢宋大人!”秦氏欲跪,苑苑一把扶住了她,劝慰道:“快别哭了,孩子面前别失态,快带孩子进去说说体己话,外面人多眼杂!”秦梅雨点了点头,连忙抱起宴知向内院走去。
看着别人母子相聚如此温馨,苑苑不禁落了几滴眼泪来,想起秦氏当初在禹王府便是对孩子患得患失,一刻都舍不得,如今却是难得见一面,也是难为她了。
见宋离看着自己,苑苑连忙擦干了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进去说话吧,别站在院子里了!”
绕过回廊,是一处厅堂,建在竹林中间,内陈典雅,打开朝东而开的窗子,阳光一洒进来,榻上便如同镀了一层金色。
屋内众多诗书古籍,茶具精巧,一看就是女子惯常用的,厅内陈列的画卷也不少,大多是仕女图或者是自然景致,甚至还有先帝的亲笔。
苑苑略略看了一周之后,不禁感慨,“我倒是真的好奇这位韩姬是何人物”她立在一副午后小睡图前驻足,画上是一个女子,仰躺在榻上酣睡,只有一个侧面,画的唯美淡雅。
“听说是先帝挚爱的一位妃嫔!”宋离的青衣卫向来是知道所有的事情,而他对于韩姬也是略知一二,“不过红颜薄命罢了!”
“为何一点关于她的记载都没有?有的只是听说,而宫里真正知道的人不是永远的不能说话了,就是三缄其口,真奇怪”,苑苑看着那幅画问道:“你说画上的人是她吗?”
“一定是!”宋离指了指说道:“你看画上的题字,是先帝的落款,还有小印,应该没有人如此大胆敢仿造,还挂在这里。先帝画的人睡在榻上,肯定是园子里的女之人,那一定是韩姬了。”
苑苑走近了些,只见画上题着几句词——“知了浅唱正午后,薄汗轻衣透,微风过轩窗,蔷薇酣眠,风流一人醉香卧。”
不禁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午后小睡,知了浅吟,热的人衣衫微微湿透,隔着小窗微风而来,那人好似睡着的蔷薇一般,身上还散发着醉人的清香。
“苑苑!”宋离唤了一声失神的人,“别处转转吧!”
“对了,我找你还有事!”苑苑回神后说道,“今早皇上送了简书给我,三日后我们便可以前往江宁,我以萧钦的身份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