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无从知晓水寒珠一事,论及身份,祝公子自是尊盛。只是,方才这说话,可是真真折煞了我。敢问祝公子,我何曾说过我所知之水寒珠,是进献五鹿的?”
余人皆怔,倒是闻人战跳将出来,杏眼圆睁,急急询道:“依胥姐姐之言,莫非尤耳不仅送了水寒珠与五鹿?”
“正是。”胥留留朝闻人战浅笑,又再接道:“水寒此名不生,乃因家父告知尤耳赠水寒于钜燕国君。”
“那珠子,现在何处?”
胥留留唇角一抬,朝祝掩笑道:“赠予钜燕那颗,由家父暗中护送,自是已妥善安置钜燕宫中。”
祝掩一听,再不多言,仰面抱臂,徐徐阖了眼目。待过得盏茶功夫,方又轻道:“尤耳若欲表忠攀附,怎不选距其最近的垂象,偏要进贡水寒于五鹿?现下看来,若我猜的不错,想是五鹿垂象钜燕三国国主,人皆有份,一国一颗。”
“管他尤耳国究竟送出几颗宝珠,又是送予谁去,现下可是在垂象境内丢了五鹿国主这一粒,你我皆是难逃干系!”
祝掩见刘头儿急如星火,不好多言,轻扯了闻人战至一旁,低声道:“闻人姑娘,你可是只听得令尊提及往五鹿这一颗水寒珠?”
“确实如此,我爹一字都未说起旁的,我便道是这宝贝只有一颗。”
“故而闻人姑娘便也掐算时日,偷偷摸上这少扬城,专候着尤耳外使?”宋又谷耳郭一抖,贼笑起来。
闻人战瞧一眼宋又谷,埋首自道:“我不过好奇,想着这水寒珠竟值得我爹谈上一谈,定是个不得了的宝贝后又碰巧偶遇了那影梅庵堂的姑子,知其要来少扬城,我便顺手摸了她那路引,想在此候着”
宋又谷听了此言,不由叹道:“少扬乃是商客入五鹿之必经,你这滑头,倒也聪明。只不过,见此人身上并无符牌文书,路引数字,又全不相干,你怎断定其便是外使?”
“是不是外使,我本不敢确认,然则,”闻人战娇俏一笑,甚是可人,“身怀宝物之人,神色多是有异。那宝物味道,我可是嗅得到的。”
稍顿,闻人战径自接道:“我也在此候了数日,本多流连驿站,孰料这人,竟投在了一根客栈,放着官驿侯馆不呆,非要跟寻常百姓挤在一处”
“少扬城内,最大的,也就数这一根客栈了想是往来繁杂,便于掩蔽吧。”胥留留轻道。
“尤耳进水寒一事,除却国主及其倚重肱骨一二,旁人全不知晓,外使觐见,自不可大张旗鼓,也就只得舍了官驿。”祝掩一笑,又再瞧瞧刘头儿,轻声接道:“连少扬小城的捕头,也听说那尤耳神鱼可助长生,若是百姓知晓尤耳献宝,即便这水寒不过寻常海珠,你道其当如何议论?”
祝掩垂眉,缓声接道:“五鹿钜燕虽不若垂象这般寺院处处,然,三国国主皆有向佛之心,三国百姓信众无算佛陀言因果报应安于今生,可期来世,超脱生死,众苦永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宋又谷稍一摇眉,终是解意。
“家父再三告诫,水寒一事,万不得张扬,钜燕国内,怕也不过国主同家父二人知晓。”胥留留径自接道。
“我我方才,我可是什么都没听见!”刘头儿一边摆手,一边速往墙角踱去。
“既是如此,怎得胥姑娘现却直言,毫不顾忌?”祝掩轻笑,挑眉询道。
“现下既丢了珠子,又折了外使,即便我仍装聋作哑,祝公子以为五鹿国主便会哑忍,不作计较?抽丝剥茧,私下查访,钜燕得珠之事,终当为其所知又或,三国国主,本就心照不宣。”
诸人静了片刻,刘头儿不耐,已是急急吼出声来,“完了!完了!这下,怕是我小命不保,莫名便要呜呼哀哉了!”
祝掩不待回应,闻闻人战轻道:“无论如何,反正此人绝非我爹所害。祝大哥若要拿了我问罪,我也无话可说,不过,那珠子非我所取,水寒下落,即便祝大哥如何拷问,怕是也难从我这边寻得些微虫迹!”
胥留留见闻人战颊上泛红,心下解意,柔声慰道:“闻人姑娘莫慌。方才提及闻人前辈,不过就势劝姑娘说出实情。尸身这般情状,想来也非闻人前辈所为。话既至此,相信姑娘已知利害,我等怎还会疑你盗珠,藏而不授?”
“即便人非闻人不止所杀,怕是你我仍需寻其下落,探探那失珠所在,问问游旧那消息来处。”
“祝兄可是觉得,水寒当在闻人不止手中?”
胥留留同闻人战听得宋又谷之言,齐齐结眉,牢牢盯着宋又谷看了又看。
“这位宋公子,”胥留留抱臂,嫣然笑道:“尚不知足下师承何人?店簿之上,又是如何记了你这天号二房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