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勋喜道:“如此就有劳道长了,有道长出马,邰先生可以无忧矣。”
清易又道:“不过贫道帮施主了一桩心愿,施主须欠我一个人情,要是贫道遇到困难,希望施主不吝施以援手才是。”
“那是一定,但有所命,不敢辞尔。”陶勋忙不迭地道:“道长是世外仙人,有些红尘俗世不方便出手的自有弟子服其劳。”
“那贫道先走一步,你我可能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清易象是有急事要办,留下陶勋的住址之后匆匆告辞而去。
清易道人出了城,施展缩地术往西走出百里,来到一个小土地庙前。他先上了一柱香,见四下无人,虚空一抓,从土地公公的身后飞出一封飞笺,一个图像出现在他手上,图像中人年纪跟清易相若,一身俗装,开口道:“清易师兄,我刚才接到师叔的留笺,命我和胡师弟到城西又两百里范围里搜索,师叔还让你不要在此等候了,明天直接到城中白云观会合。”
清易道人收了飞笺,默默盘算了一下,决定先进城救出邰仲芝再说。回到城门时间已经过戍时,城门早就关闭,不过这难不倒他,在城东一处偏僻角落腾身而起越过城墙。他对京城的道路似乎很熟悉,径往西北方向拐了几下来到一处官衙大院附近。
钦卫的指挥卫所在城东,离禁城不远,高墙大院气势威严,里面除了官署之外刑堂、居舍、监狱一应俱全,还驻有五百名带刀钦卫,戒备森严。离卫所一里之外的禁城旁驻扎着京卫营一营两千兵卒,一旦有事警钟响起半刻钟之内便可互相往来支援呼应。
被钦卫直接拘捕的人,一般先行羁押在卫所里的监狱,从审讯到定罪刑部或者顺天府都无权干预,所以只要是进了钦卫所的监狱,能够平安无事出来的基本上没有过。
清易施了个法术护身,身体变得渐渐透明起来,在亮光下一是一团人形的大水滴,在黑夜里任谁也看不出来。他没有驭剑凭着自身真元之功腾空飞起到卫所上空百丈,将卫所的院落布局、道路情况看清记下后直接落到一处仍有灯火的官署附近。此时已是夏天,天空繁星万点,银河横贯,夜间难得有风,别的房屋多敞开门窗吹吹凉风驱除炎热,而这个房间里亮着灯却窗户紧闭,想是里面多半藏着什么秘密,所以他选择此间查探。
等巡逻的卫兵过去之后,清易走到窗下,先放出神识穿过窗户看了看里面,门窗都已经落闩,房里点着数盏灯笼,四下里却没有人影。
他收回神识,用法术将窗户轻轻顶开一点点,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隙,身体如同流水一样从缝隙里穿过。
才钻进去一点点,他猛地心生兆警,赶忙退将出来,再以神识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发现门、窗的上方隐秘位置悬挂着一块铜八卦,八卦的中心不是阴阳鱼,而是雕了一只长着长长蛇尾的蝙蝠,血嘴贲张、长尾盘卷、尾尖上竖。
清易略略有点惊讶,他认得这蛇尾蝙蝠叫做“津蝠”是种神兽,传说中最善警戒,能发现任何身体发出热量的东西和任何移动的物体,在仙道界便有以津蝠为体制成八卦镜的警讯用具,没想到钦卫所里也有这样的东西,这可大大出乎清易道人的预料,这倒令他对房间里的事情兴趣更浓。
清易这回更加小心,动用的仙力提升数倍,将神识放大数倍,不光探查得更远,探查的细致程度也加强许多倍,如此一来房间里的一切东西变得清楚起来。
房内的津蝠镜总共有九块,形成了一个严密的监控体系,梁柱之间有十八处机弩埋伏,每两处由一个津蝠镜控制,房间正中的香炉也有古怪,里面焚烧的香料挥发出来的气味能够令普通凡人产生幻觉,北向案几的左云角上有机关设置。
看清楚里面的布置,清易迅速地拟出应对之策。他撮嘴无声地念出咒语,双手食指连弹九下,每一下弹出一道指风,无声无息地穿越障碍打到津蝠镜中心。津蝠镜的表面出现一些蓝色斑点,很快扩大、联结成一片,象是被涂上一层薄薄的蓝色油漆。这个法术能在不触动法器灵力的情况下暂时封住它一个时辰。
清易仍旧化成一滩流水从窗隙渗进房内,他已经将呼吸由外转内,房里弥漫的气味对他也便没有影响。
进了房,清易直接奔案几,手抚其上默运仙力轻探,很快找到机关控制的暗门就在旁边墙上。他怕墙后暗室里还有机关,没有直接打开机关,使了个穿墙术直接到了墙后,面前是砖砌的通道通往地下,黑咕隆冬地看不清楚。
放出神识一路探查下去,通道的地面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些陷阱机关,清易将身体悬浮起离地一寸小心地往里飘,特别留意前后附近是否还有津类似蝠镜一样的仙家法器。
小心翼翼地飘过五丈距离,共发现了十二处隐秘陷阱机关,仙家法器机关并没有再出现。下到底部后通道变平,洞室变高变宽,是个小厅,壁上插了两支大火烛,正前方是扇石门。
清易略一运神,找一石门的开关分别掩藏在壁上的两支火烛下,需要同时按下开关才能开门,两个开关相距足有两丈,前方又有火烛木柄掩盖,普通凡人想要独自一个人打开确是不易,但对清易来讲就轻而易举了。
不过清易并不打算自己开门,因为他的神识穿透过石门,发现里面坐着两个人,正面对着大门,如果门一开,必定坏事。
他想了想,屈指虚弹,指风打在石门上发出低沉的声音,随后身体迅速贴在石门上,用隐形术彻底隐去形迹。
里面的人听到了门上的声音,惊跳起来,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先打开门上的暗格向外张望一阵,又等另一人走到角落里抓住了一根绳子后猛地把门打开,而门外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两人松了口气,重新把门关好坐到一起闲聊。
一人锦衣上镶了条红边,显然官阶要高,开门之人对他十分恭敬,等一坐下就凑过去道:“副使大人,外面没人,虚惊了一场。”
副使道:“我就说你听错了嘛,房里有太净仙长亲自布的机关,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只蚂蚁爬进来也能发现,甬道里的机关那是卫所早年调天下名匠公输敬方大师精心制作,有多少觊觎这里面档案的武林高手栽在里面呀。你小子可别有事没事吓唬我。”
钦卫心里骂道:“刚才非说外面有动静还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人不就是你吗,他妈的,自己胆小倒怪起我来了。”不过他口里可不敢这样讲,陪笑道:“小人该死,该死,副使大人英明神武、威名赫赫,屑小之徒闻大人之名莫不胆丧心裂,有大人在此坐镇天下间何人有狗胆前来捋虎须呢。”
那副使听他如此露骨地拍马居然坦然受之,得意地捋起胡须来:“呵呵,老胡,我知道你在拍我马屁,可是我爱听,哈哈哈。”
老胡心里暗骂他脸皮厚,想起一事问道:“大人,卫所弟兄们做的每件差使都要记录进档吧?”
“那是当然了,尤其卫大人履任都指挥使一职后对此抓得甚严。干吗突然问这个?”
“我听说最近京城里童男童女失踪的事跟咱们卫所有点关系。”
清易乍听得这话心猛地一缩: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