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啊累,累得掉了半条命。
无穷无尽的黑夜和密林,她又累又饿,心里无比怨念,实在烦透了,21年来的所有耐心都磨光了——
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崩盘了。
半闭着眼,千回百转之后,她做了一件相当幼稚,若干年后回想起还觉得忒可笑的事情——双手放到嘴边成喇叭状,放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火哥,快来救你媳妇儿!”
啧啧!
多悲壮啊!但回应她的是空茫回声。
没劲儿了,她索性整个人仰面躺到地上。
尼玛的!
此刻,大地沉睡着,直到她以为自己快要晕过去之时。
倏地——
隐隐有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紧绷着身体,竖耳聆听——要命了,追来了?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跃起身就跑。不过几步,一束手电的强光就直射了过来,伴着一个熟悉得让她觉得有些恍惚的冷冽声——
“还敢跟老子跑?”
火哥,是火哥么?像极一个受了欺负突然见到家长的孩子,她有点不敢回头。
接着,身体一紧,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清冽怀抱,怀抱里带着夜晚的更深露重。
深呼吸一口,她笑了——
“火哥,你来了?”
“嗯。”
“丫的,你咋才来啊?”一把环住他的腰,太过喜悦的她,压根儿没注意到男人寒气逼人的语气。
“我不来,你不得跟人跑了?”
一句话,她的好心情灰飞烟灭,这厮吃炸药了?一脸阴沉得可怕,黑眸里满是要将她撕碎的火苗。
不对劲!
“你咋了?”
冷睨着她,邢烈火越想越不是滋味儿,那一幕像慢镜头似的在他脑子里回放着,那气儿蹭蹭地,压根儿没法消停。一念至此,他猛地将她打横一抱,没有转身,冷冽的命令就从唇边溢出。
“原地待命。”
“是!”随人的士兵回答得整齐划一。
他要干嘛?
啧啧!
完全没想到的情景出现了,史上最搞笑的——海边洗手。
强势霸道地将她抱到临近的水边,他冷着脸将她的小手死命摁到水里,一遍又一遍的洗,搓,捏,那样子像是狠不得把皮给她扒下来似的。
要说邢烈火这男人吧,连翘叫他冷阎王真没冤枉他。可以想象像他生在那样的家庭,什么条条款款都管不着他,上天入地的拽着,左手刀枪,右手棍棒的恣意着,腰杆儿走哪都挺得笔直的这么一个男人。
眼下,却诡异地为一个女人洗手,还足足洗了十分钟不停?
为了啥?
连翘同样想不通。
这位爷,太藐视她的自尊了。
可她顾不得和他生气,身上痒痒得她心烦意乱,又累得没劲儿,索性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微眯着眼任由他跟个神经病似的替她洗手。
海水,波光潋滟,她的眸,她的眉,她的整个人,散发着皎如皓月的光芒。
一时间,竟柔情似水。
她累得不行了,嘟哝着小声问:“火哥,好了没?我好痒……”
微微一愣,男人抬起头。
两个人,四只眼睛,对视着。
空气凝滞了。
很显然,有人误会了。
痒了?!
这词儿多刺挠神经啊,脑子里瞬间闪过那一夜天雷勾动地火的动作情景了。
他咬牙,恼极了。
不为别的,就恼自个儿为啥对这丫头有如此强烈不可控的情欲,是要她的滋味太过美好,还是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他弄不懂。
正如也弄不懂为啥对别的女人不仅没这反应,还会心生厌恶一般。
急!恨!气!郁!
恼她,也恼自己作死的想要她。
“勾三搭四,欠收拾的东西——”
一把拽住她的身体,他快步走到岸边一块凹形的岩石上。
嶙峋高立,光怪陆离。
月下海边,凹形的岩石如一处天然的避风港。
连翘郁结了。
他这话可是毁人清誉呢?
可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不如釜底抽薪,瞒天过海,破釜沉舟,转弯抹角地把话题引向别处。
微微一笑,他歪着头,软软地喊他——
“火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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