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登时吓了一大跳,说了一句:“皇姐……”就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
朱媺娖回过头,似乎什么没有看见,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我一直担心的就是今日这个局面,没想到你的状况比我想象的更糟糕。弟弟——容姐姐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登基大典之后,姐姐就不能这么没规矩了——我知道,平南侯很霸道、咄咄逼人,甚至很有野心,这些都让你如鲠在喉,不过他历来如此,当年父皇那么强势,还不是被他兵临城下,围困皇城,却无可奈何?”
朱慈烺不甘地说:“江山是我朱家的,为什么要让一个臣子凌驾于皇帝之上?父皇未能完成的事情,不妨让我来做,我就不信,朱家几百年的基业,会让一个曹阿瞒式的人毁掉!”
朱媺娖盯着他,平静地问:“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父皇殚精竭虑这么多年,大明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到头来还不是被一个驿吏出身的流寇攻破了京城,大明数百年国祚差点毁于一旦。你扪心自问,以你现在的年龄、阅历、能力,能掌控眼下的局势吗?对付得了西北其余流寇和北边虎视眈眈的鞑子吗?”
朱慈烺冷笑一声:“皇姐未免多虑了。朕虽然年少,可是拥有大义名分,只要设法除掉奸佞,提拔忠臣,待众正盈朝,大明中兴指日可待,届时操练兵马,西征流寇、北伐鞑虏,自然水到渠成。”
朱媺娖摇了摇头:“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父皇的做法证明了这只是一厢情愿。当年父皇除掉阉党时,也曾有过中兴大明的美梦,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你现在的样子,和父皇何其相似?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魏忠贤把持朝政时,国库还算充实,西北没有流寇之祸,辽东的鞑子也无法南下,等到阉党覆灭、‘众正盈朝’之后,大明就开始走下坡路,一日不如一日……”
“皇姐慎言!”朱慈烺怒道,“你是朱家的人,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且不说阉党把持朝政时,局面是否如你所说,就算如此,难道皇帝就该做个缩头乌龟,让奸佞当道不成,这江山到底姓朱,还是姓魏,甚至姓夏?”
面对弟弟的指责,朱媺娖并没有生气,她望着殿门外,悠悠地说:“我自然是朱家的人,打心底里希望朱家的江山千秋万代稳如磐石。可是在宫外闯荡这几年,我悟出了一个道理:百姓不管谁坐龙椅,他们只希望局势稳定,能够安居乐业。从这点来说,不管谁暂时掌握实际的权力,只要能够让大明富强,名分上的一时得失,又有那么重要吗?如果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百姓才不管你是不是姓朱,他们拥戴的只是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人。李自成为什么能够轻易北上,一路打进京城,还不是靠了那句‘均田免粮’!”
“照你这么说,只要臣子能干,咱们就该把皇位拱手相让了?”朱慈烺冷笑不已。
“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媺娖收回了目光,看着朱慈烺,“魏忠贤虽然擅权,可是不能否认他的能力,至少比起那些只会倾轧争权的文臣要好上百倍。所谓的众正盈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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