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鲍交车到了新市政中心站,周辉书记拍了一下丁宁,然后他下车。
丁宁聪明啊,迅速想到书记已知道自己认出他来了,拍他那意思是要他一起下车,丁宁立即屁颠屁颠地跑下车。
新市政中心还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除了建筑队的车辆在这进进出出,就属公交车了。
市政大楼已经接近封顶了,动作蛮快,据丁宁的了解,五月份的时候市政大楼完全交付使用,年底周围配套的建筑也都建起来,市里依靠迁政府打城市扩张战役也就完成第一步。
周辉书记背手往前走,丁宁自然跟着,看来市委书记这是亲察工地啊。走了一会,周辉书记转过来对丁宁说道:“小丁,你怎么认出我的?”
丁宁笑了笑,说道:“凭直觉。”
“感觉,呵呵,好啊,你也讲直觉,刚才你在车上的表演,恐怕是另有所指吧?”周辉书记问道。
丁宁讪讪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书记大人。”
“说说看!”周辉挥了挥手。
“呵呵,我瞧书记这情形,估计是收到公交车司机态度恶劣地反映,所以,您想亲自来看看,结果一看,果然是这样,这就牵扯着怎么个处理。我想,事后亮出您的身份,然后把司机批评处分一顿,再召开相关领导批一通,是不是就能扭转行业风气呢?”丁宁小心地看了看书记大人的神色,没看出有什么不快,继续说道:“我觉得这样只是治标不治本。我觉得,应该站在司机同志角度去多考虑,他为什么会态度这么差?一两个人这样,那可能是人品差,这样地人该清退出去,但是如果是行业普遍的情况呢?那就得考虑整个公交车司机群体他们的生活、工作状况了。”
周辉书记点了点头,鼓励道:“说下去!”
“所以说。接下来应该深入到公交车司机这个群体,看他们有什么话要讲。我想,一方面,可能是他们的工资福利待遇差,而工作强度又大地缘故,另一方面,长期开车在拥挤地街道,人的心理的确能够出现一些问题。”
“那小丁你说说具体应该怎么做?”
周辉书记这么一问,丁宁也不客气。当当这么一说,怎么深入司机群体内部进行调查访问;想办法解决他们地实际困难,把公交车的班次想办法定得更加科学合理一些;借鉴大城市里的经验,给司机开设一些普通心理学常识的课。让他们了解和意识到自己身心上现在可能出现的毛病,以及应该采取什么方式来舒缓。
聊完这个话题,周辉书记显得很高兴,夸赞丁宁看问题不看表面,想得深入,搞得丁宁很不好意思。其实,以上急
出来。当然,也是因为丁宁与司机同志是同一个阶大多老百姓都选择沉默不抱怨?不都是因为不愿惹事,更主要是因为大家都是老百姓。都过得不容易,相互都带个体谅,所以,那个郁闷脾气暴躁地司机想过来和丁宁玩武斗的时候,丁宁一说他老婆孩子他就泄气了。现如今工作难找。出了事丢了饭碗那就苦了一家子,所以,那么一个脾气暴躁的汉子。为了家人为了饭碗,也得生生忍下丁宁这细胳膊细腿酸秀才的挑衅。
周辉问丁宁有没有空,丁宁自然说有空,于是,周辉带着丁宁开始在新市政中心工地转悠。在这个过程中,市委书记充当起导游起来。丁宁有些受宠若惊,但同时感觉到这春州市地一把手现在有一种向人倾诉自己经营发展城市宏伟蓝图的冲动,这种倾诉完全不是报告式的,而是带着激情的。丁宁有些闹不明白,这些话该是给亲近信任的讲,譬如秘书小黄。
周辉书记讲得意气风发,带有指点山河的豪迈。不管讲的内容,冲着这股劲,丁宁还是佩服的。这个时候,丁宁想到小李老师,他过几天就要做手术了。他和周书记就这方面而言,都是执着自己理想地人。周书记是是大处着眼,全盘做局;小李是小处紧抓不放。
“小丁,怎么样?”周辉的问话打断了丁宁的遐想。
丁宁哦了一句。
周辉笑了笑,说道:“你有些心不在焉啊。”
丁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知怎地,周辉倒喜欢丁宁这种心不在焉。在春州市上,没谁在听他说话不“聆听”生怕漏过一个字的。丁宁的这种心不在焉来自真诚,周辉就是喜欢丁宁的真诚。
丁宁只听了个大概,说道:“我们小老百姓的,就喜欢看实实在在地。”
周辉看了丁宁一眼,爽朗地大笑起来:“你说得对,老百姓就看实在的,市政中心迁移就要给老百姓带来实实在在利益,没有这个,报告上做得天花乱坠,市政中心修得再好也是劳民伤财的工程。”
“书记您有这个心,那春州地老百姓就有福了。”丁宁恭敬地说道。
“小丁也会说恭维话啊!”丁宁脸一红,的确说这些话很不习惯,但还是坚持说道:“这些是真心话,若是别人,官再大,我也不会这么说的。周书记确实有为民谋福利之心。”
丁宁的话很直白,周辉双目望着依然热闹的工地,瞳孔微缩,说道:“小丁,我知道你的意思,有心还不行,还得有力,有方法有对策,办一件事不容易啊!”很周书记说话果然爽快,不需更多的废话,丁宁忽然有一种为周书记效犬马之劳的冲动。
这个念头刚浮起,马上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不能起,一入官途再无自由身,而且,自己是不是那块料还难说不定了。
“还是说说你的看法吧,小丁,我很想听。”周辉书记转过头来双目凝视着丁宁。丁宁禁不住一阵激动,脸色依然平静地说道:“周书记,我说不好,我还是过去的观点,一个城市发展,一定要走个性发展之道。如城市扩张,自然有其人口增加的压力在,但现在许多城市人口、就业压力并非是主要动力,更多是出自政绩观,唯上而不唯下的施政观点,最终的结果是本末倒置。”丁宁看出周辉书记脸色有些不悦了,却继续说道:“书记,您看这大片工程,您的角度是看出这个城市蒸蒸日上,日新月异的一面,可是,在商人和有些政府官员面前就是一块块巨大的蛋糕,坦率地说,这个工程对春州市未来发展意义我觉得并没有报告上说得那么多,但是,如果借这个机会,培养出一支高效、廉洁干部队伍,建立起相应的机制起来,一个地方的民风是这个地方长远吸引力所在,而民风的关键在于改造官风,上行下效,这是中国历来的传统,所以,我建议!”丁宁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建议整个过程全部停下来进行整顿,好好查一查,这里面有没有以权谋私,有没有腐败问题,进行思想整顿,让真正为人民谋福利的人上位。”这般大胆的话,也就丁宁说得出来。他所说的若是书记采纳的话,马上引发一场强烈的地震。但是,丁宁敢说出来,实在是因为他无所求,好听一点是站在公益立场,而更主要的原因是丁宁和这地震完全没关系。
周辉书记说道:“小丁,若是让你来当这个纠风办主任如何?”
丁宁一听这个就不行,连忙说道:“刚才我说的话收回!”
周辉苦涩地一笑:“你所说的也是我正在做的,从工程一开始,我在做这方面的事,希望通过这一工程,把大家办事的风气扭转过来,但是,雷声大,雨点小啊。”
丁宁道:“书记,一步一步来,水至清无鱼嘛,有些事还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这个地方的官员,我有这么一个提法,就是贪欲要像咱们内陆省份官员那般保守谨慎的克制,办事却要像沿海省份官员那般有效率,亲民亲商。”
周辉书记笑道:“小丁,你这个提法虽然上不了文件,但很符合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