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仇不共戴天,雪得平生大恨,方不愧对先人,亦不愧为人子孙。二则,当发奋图强,须造得千古功业,方不悔为人一世。为这两端,待这辽东生民、山河,尽入我建州版图之后,我将盟恨告天,提兵踏碎山海关,长驱南下,报仇雪恨,直至由我建州改换了他华夏天地。”
说到这里,他看着金寓北,道:“壮士,本汗知道你贤伉俪本是中原大明国之人。此话理应避讳壮士夫妇才是。但本汗不想在贤伉俪面前,作那小人之态。遮遮掩掩,欲盖弥彰,本不是大丈夫所为。再者无论是非对错,本汗只想把心迹对贤伉俪剖白清楚。切盼壮士能够作俊杰,识得时务。在我建州,建得不朽功业,才不枉你英雄无敌、为人一世。”
金寓北与苏儿听完努尔哈赤一席长谈,两人“腾”地同时站起身来。
金寓北道:“建州大汗,你既已剖白心迹,我金寓北亦明白把话说下。关内大明国,的确已是昏暗朽败,风雨飘摇。至于天数如何,不是我金寓北一介匹夫所能抗拒。但凡是仁人志士,必须尽力,拯救家国。纵是明知覆亡,也是有死而已!生身之故地、哺育之家国,岂止是血肉关联?更是心魂之所系。我夫妇若如你所说,识得时务,岂不遭天下人唾骂,以致遗臭万年,子子孙孙亦将含垢忍耻、万劫不复。这能是我夫妇所识的时务?”
众人听着金寓北如此慷慨陈词,看看他,又看看大汗,俱都吓得呆住了。
那大汗却并不动怒,也不诧异,只是凝神注目,听他说话。
只有异儿和安宁,紧紧盯着金寓北,眼神里是不胜担心。
突然,皇太极从案后跃出,大叫道:“金寓北,你区区一芥猎户,在我天命汗面前,竟敢如此放肆,逞的什么英雄?不怕今日你就要被斩杀在这建州大营里面?”
他话未说完,“呛啷”一声,先抽出了弯刀,向左右一顾,大叫道:“不为建州所用,即是建州大敌,斩了他!”
安宁抓起古剑,“腾”地一下,跳下座位,绕到几案之前,挡在三人之前,“唰”地一声,抽出怀中松纹古剑,喊道:“谁敢动我姑姑!”
她人高仅及几案,但手中古剑向上直指皇太极,剑光闪烁,气势极为不凡。
皇太极及帐内所有人都万料不到,小小安宁竟有如此胆魄,且所维护的还是直斥建州可汗的金寓北,将来的建州强敌。
皇太极见安宁仗剑怒指自己,不禁怒发如狂,狂叫道:“躲开!”挥弯刀就要猛砸向安宁手中短剑。
但他还未及挥起弯刀,就觉左胸天池穴上一麻,即刻浑身僵硬,动不得了。
众人没看到金寓北夫妇如何动作,皇太极就已被制住。看看皇太极僵立于大帐之中,又细细打量金寓北夫妇,欲看个明白,却什么也没看到。不禁面面相觑,均是无比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