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的苦笑。他这辈子也只有在她床上,才会这样赖着、懒着,流连不去,舍不得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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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以肇承认自己离不开裴安伦。
但他也必须承认另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痛恨别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包括董事长在内的几位公司大老。
准时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秘书神情带点焦急的在等待,看他出现,就松了一口气。
季以肇扬起浓眉“怎么了?一早就这个表情。”
“总监,董事长要找你,刚刚已经来过一次了。”秘书尽职报告着“他要你一进来就过去他办公室。”
“董事长找?”季以肇皱眉“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有。”秘书镇定地说,不过,她不由自主转头看了看门口。“嗯董事长有问”
他的秘书很少这样吞吞吐吐,所以季以肇成功地收到了她的讯息“问什么?”
“他他说他问裴小姐来上班了没有。”
简单一句话,伴随那吞吐尴尬的态度,让季以肇早晨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立刻蒙上阴影。
“我先过去一趟。”
他根本还来不及坐下,就又重新往外走,一路上楼,到气派十足的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的秘书一见到他,虽然尽责地帮他通报了,却也用一双饱含笑意的眼睛,多打量了他几秒。
就那几秒,已经足够让他仅剩的一点点好心情,统统都付诸流水。
“季总监,来。”宽敞透亮的办公室里,裴董事长--也就是裴安伦的父亲,他越来越没办法忽略这件事--对着他招招手。“你刚从马来西亚回来,我想在主管会报之前,先听听你的想法。”
虽然是桩巨额投资兴建案,可是有必要这样一大早就召见他吗?还亲自到他办公室走了一趟?
在名城工作了八年多,季以肇跟董事长却没有太多交集,只知道他严肃、冷静,在业界虽然不像他弟弟--也就是名城的总经理--那么长袖善舞,却有着相当可观的影响力和财力。
季以肇和总经理可说一见如故,在公事上有着相似的积极、大胆态度,沟通起来也很容易。这几年来,建筑设计部门在季以肇的带领下,表现一直很亮眼,总经理非常信任他。
不过,说到董事长,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季以肇总是觉得,董事长一直在用一种冷冷的,谨慎的态度在测试、观察他。
“咳。”他清清喉咙,整理一下紊乱的思绪,开始条理分明地报告此次出差的结果。“关于马来西亚的加美大楼案,银行方面已经全部敲定。企业投资的方面,这次过去,原智的黄董、信谊的李董都把第一阶段的合约签好了。”
裴董赞许地点点头“华侨在马来西亚,还是掌握着部分的经济大权。他们对合约的内容有怎样的反应?”
“关于收益比的疑问,我把我们之前在香港、深圳的案子目前的状况报告书都带去了,李董本来的意思是”
他们专心讨论着公事。
裴董显然对于这次季以肇出马的公差还算满意,除了偶尔问问题以外,对于季以肇的决策和做法,都没有多说或评论什么。
待这个非正式的报告告一段落时,裴董灰白的眉毛扬了起来。
“看来,你对这个案子还满有热情的。”
季以肇抬眼,望着若有所思的董事长,不是很理解他话中之意。
身为建筑设计部门的总监,他负责、监督的案子数都数不完,不知道为什么董事长会对这个在马来西亚兴建住商两用大楼的案子这么有兴趣,还觉得他很有热情?
“动工以后,大概需要你常常过去看进度,这样飞来飞去,辛苦了。”顿了顿,裴董看似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昨天晚上回来的?有没有好好休息?”
只是很简单的问句,却让季以肇沉默下来,他全身绷紧,开始进入备战状态。
他觉得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好像自己的隐私被窥探了。
赢得上司的器重已经够不容易,如果上司又刚好是自己女友的父亲--古今中外,从来没有准丈人会喜欢要抢走自己宝贝女儿的混蛋--情况还能更糟吗?
“多放点心在这个案子上,对你有很大的帮助。”裴董继续说“我也会找个时间过去马来西亚看看。台湾的房地产最近几年都不见起色,国际性的案子对公司来说越来越重要,多花点精神绝对是值得的。”
“是,我知道。”
“对你自己的未来也有很大的帮助。你记住了。”
一直到忙碌的会议、工作都接近结束,夜色降临之际,季以肇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董事长要对他这么说?
而且,他的语气和表情,看起来都很有深意,不像是随口说说。
他照例留下来加班。
七点多,他肚子开始饿、注意力开始不集中的时候,像是呼应他的想法似的,俏丽的人儿翩然出现。
虽然已经忙了一整天,裴安伦的铁灰色套装和浅粉红色的丝质衬衫,以及整整齐齐,盘成优雅发髻的秀发,几乎一丝不乱,脸上淡淡的妆,还是那么细致美丽。
“听说你一早就被董事长召见?”她微笑着,明亮眼眸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季以肇从计算机屏幕前抬头,盯着她。
她的外表无懈可击,完全是个粉领丽人。不过,季以肇想着,他居然更渴望看到她早晨起床时,长发披散、只套着他的衬衫、刚洗完脸,在房间里团团转的样子。
“邱秘书跟我说的。怎么样,董事长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马来西亚的案子。”
“马来西亚的案子,有什么好问?主管会报的时候不就都讲了吗?干嘛还要特别找你去问?”裴安伦靠在办公桌旁边,随手拿起一支笔把玩着,不解的问。
还在想着她各种动人面貌,季以肇没有回答这个他也没有答案的问题。他长指一弹,对她勾了勾,示意要她靠近。
“做什么?”她反问,有点困惑。
他还是勾勾手指,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裴安伦只好俯过身去,试图要听他的高见。
结果,高见没听到,倒是得到了一个吻。
温柔中带点索求,他贪恋地品尝了她的甜美,让她气息开始急促,阵阵红潮涌上了雪白的脸蛋。
“怎么了?”好不容易找回语言能力,裴安伦轻问。
“没事。”他又轻吻一下她温软的唇瓣,这才肯放开她。
“出差一趟回来就变了,你以后可不要乱出差。”她摸了一下他的脸,笑说:“要不要吃饭?你可以走了没有?”
虽是无心的调笑,季以肇本来也带着微笑的脸,顿时僵住。
他终于知道,困扰他一整天的事情是什么了。
董事长的话和态度,对他的期望
调虎离山!
董事长在含蓄地表达意愿,想让他把重心转到国外,然后
然后还能怎么样?就是要把他和裴安伦分开!
他怎么会到现在才领悟到?!
“到底怎么了?你的表情变得好严肃。”裴安伦回头看着他,诧异地问:“你没事吧?我只是问你要不要吃晚饭,如果忙的话,那我先走你!?br />
他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握住她的。
“不,不要先走。”他还没有准备好放开她啊!
裴安伦柔顺地任他扯住自己,只是用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静静看着他。
可是,为什么他开始觉得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几乎让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