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出了养心殿的殿门这才又转过身来,肃顺一党人多势众,呼啸而去,而彭玉蕴还要奉命到军机处值房里拟旨,交给咸丰过目后再用印正式明发,其实以他这个领班军机的能量来说,当真是一个秘书都不如了,秘书还能在领导面前说说小话,而他这个秘书,也就只能写写文稿了。
当下摇头叹气,回到隆宗门外的军机值房附近时,却正巧遇到大学士翁心存自隆宗门外坐轿进来,入门后下轿步行,翁心存已经是七旬老翁,行走起来,甚是艰难。
彭蕴章心中一动,急步迎上前去,向着翁心存笑道:“中堂,天儿这么热,又是这么晚天了,怎么还递牌子进来。”
他这算是当面打脸了,翁心存为什么递牌子请见,他这个领班军机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翁心存宦海沉海数十年,如何不知道这个矮个长洲人在给自己个难堪?按说同为江苏苏南人出身,彭蕴章该和自己亲近,不过翁家向来在朝中以清流自诩,翁心存老狐狸一般,在彭党与肃顺两党之争中不偏不倚,再加上这一次张华轩杀了福济与和春等人,等于是砍断了彭蕴章在庙堂外的最重要的臂膀,而肃顺姑息养奸的谋略又让他受气不小,这个人也是度量极小有仇必报,远远见到翁心存进来,便索性上去让此老难堪。
翁心存老而弥辣,当下只是不咸不淡道:“琮达也太操心了,执掌领班军机操心国事,连面圣的事也要管啊?”
这么一回击,倒教彭蕴章闹了一个大红脸,他忍了再忍,终是忍耐不住,当下向着翁心存冷笑道:“老中堂想做国丈,怕是没有那么便当。”
翁心存勃然大怒,当即也是回击道:“张华轩是否论罪自有圣断,况且翁门一门清白,又岂容如此诬陷!”
倒也确实如此老所说,翁心存何等老辣狡猾,从朝廷加张华轩布政使后就看出情形不对,而为了置身事外,这么重要的消息与判断他连自己长子都不曾说起过,论起存心,当然是看出朝廷用招出手太急太狠,唯恐牵连自己,二来,他已经在清朝做到中堂大学士,富贵之极,委实也不愿意张华轩闹出什么乱子来,如果在保存翁家与张华轩之间选一个,他自然也是毫不犹豫。
而最让他头疼的,自然是自己的长子与幼子翁同书与翁同和都在淮安军中效力,唯恐殃及池鱼罢了。所以此老越在此时,反而越发在意朝廷对自己忠诚的评判,预先留下退步,以备将来援助两个儿子。而几次去书,勒令翁同书与翁同和即刻离开淮安,则属于私下的小动作,不必要公诸于众。
这一番苦心已经算是极为到位,咸丰与诸多重臣对翁心存仍然极是信任,而舒城的事一出来,翁心存自然第一时间知道消息,他知道大事不妙,便立刻赶来宫中递牌子求见请罪,岂料还没有见到皇帝,倒是先被彭蕴章数落了一番。
翁心存这么一回击,彭蕴章气的脸色发白,却也无话可说。当即顿上一顿,终于恨声道:“中堂,且看来日吧。”
说罢叹息而去,此人如此做派,却让翁心存殊为不解,在他看来,张华轩怎么狂悖,总算没有公然抵抗朝令,这么说事情就有转圆的余地,哪里需要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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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仅仅是彭蕴章有这种可能亡国的觉悟,便是下值后直奔恭王府的桂良,也是有着与彭蕴章一般相同的感觉。
恭王府位于北京城内什刹海西北角,乃是清朝诸王府中占地最广,修葺的最为精美的王府,这里原本是乾隆朝权臣和绅的住宅,和绅倒台后历经转手,最终被道光帝赏给爱子奕訢居住,此后多少年内,这里便成为中国最为显赫的王府与权力中心,扬名中外。
等桂良赶到王府的时候方知道吏部左侍郎文祥早就赶到王府之内,清朝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亲王交结大臣的那一套限制,文祥与桂良等人早就被视为恭王死党,恭王一党名声海内尽知,既然情势如此危急,虽然恭王已经被勒令重新读书,其实不便与大臣相见,不过到了此时此刻,倒也无需回避什么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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