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但还是很快想通了,虽然他和两个舅哥关系都不好,但现在是雨珍的喜事儿,想必也不会为难他。
而且,他自己住的这破房子,忒小了,有点丢人不说,也的确坐不下那么多人,椅子不够不说,还有一把是坏的。
要是小许的父母真来了,他还得去借椅子,还得去修椅子,还得管一顿饭,不划算,倒不如去秦家胡同合适了。
毕竟雨珍的两个舅舅住的比这边宽敞多了,谈事儿也方便。
他说,“也行吧。”
黄翠芬也笑着说,“那我后天跟人换个班,早早过去帮着嫂子收拾收拾,做饭。”
林雨珍瞅了她一眼说,“你不用去,我两个舅妈呢,用不着你。”
林二爷皱眉,“雨珍,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你的婚事,她不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有我两个舅舅在,还不成啊?”
黄翠芬以退为进,说,“我不去倒是行,有你爸还有你两个舅舅,估计也轮不到我一个妇道人家拿主意,但我要是不去,你婆婆不会挑理吗?”
林雨珍说,“您放心吧,不会的,我会提前跟她说。”
林二爷也觉得黄翠芬没必要去,这种大事女人不一定非要参与,而且,不让她去,恐怕是两个舅哥的意思,硬要去了,两个舅哥的脸色肯定会更难看,指定也落不着好。
他说,“翠芬,你就别去了,上赶着去帮忙做饭,累不累啊,你该上班上班,这事儿你甭管了。”
黄翠芬不好在说什么了,心里却又记恨上了。
林雨珍说,“成,爸,那我先走了啊。”
表兄妹俩骑着车子,一前一后往东城走,走到天桥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个人,也是骑着车子,速度倒是不快,可他左手拿着手电筒,不停的乱晃。
张历城在前面就被晃到眼睛了,觉得这人可真缺德,没想到那人大声嚷嚷起来了,“雨珍,是我!”
林雨珍刚才就觉得那身影看着眼熟,说,“俊生,你咋来了,我不是告诉你,不用接我吗?”
幸亏这是碰上了,万一走岔了,那不是白费功夫。
她已经提前跟许俊生说了,还要去舅家请教功课,指定回来的晚,但许俊生没想到,吃晚饭的时候林雨珍没回来,没能吃上王妈做的椒盐虾,等到八点多钟了,也还是没回来。
他坐不住了,在东厢房来回打转,九点钟,实在等不了了,推着车子就出门了。
许俊生把手电筒挂在车把上,飞快地骑过去,看到张历城,猜着应该是雨珍舅家表兄,赶紧先道歉,“对不住啊,刚才没晃到您的眼睛吧?”
张历城十分小气的说,“晃到了,这会儿还不舒服呢。”
许俊生笑了,说,“那我再跟您道个歉,您消消气,对不住啊。”
张历城也笑了,觉得表妹找的这对象,倒还算实诚,而且看起来长得还行,个子挺高,脸上的五官看不太清,他也不好意思拿起手电筒照一照,不过,大约莫也能看出来,五官应该是挺端正的。
林雨珍笑着跟许俊生介绍,“俊生,这是我大表哥张历城。”
又冲表哥说,“表哥,他就是许俊生。”
张历城说,“小许,早就听雨珍说起过你了,我寻思能让表妹看上的,指定不是一般人,今儿这一见果然如此,这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
他这个人,要是他自个愿意,嘴巴可以特别甜,说出来的话特别让人爱听,反正,说好听的话又不花钱,需要的时候他很少吝啬。
许俊生被夸得心里挺美,“表哥,今儿晚了,改天一定去家里坐坐啊!”
张历城说,“好,那你们一路小心着点啊。”
回到金山胡同,见正房的灯已经灭了,就没去,两人直接进了东厢房。
许俊生先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雨珍摇头,说,“不用了,不过我还得看会儿书,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
最近他俩虽然一个屋里住着,一个床上睡着,但其实关系特别清白,亲归亲闹归闹你,从来也没有滚到一起去。
林雨珍说,老平城的规矩,家里老人走了,得素着,得守孝,以前孙子辈得守三年呢,现在要求没那么高了,但至少也得过了七七才行。
不然就是不孝。
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压下来,许俊生再谷欠火烧身,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每回都是在最后的关口主动撤离。
说实话,真的挺难受,也挺窝火的。
所以,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许俊生的精神生活特别割裂,一方面,他挺高兴,因为可以天天见着雨珍,两人同吃同住,和在农场的时候差不多了,而且还扯了结婚证,是光明正大的合法夫妻了。
但要说差不多,其实也差得挺多。
一到晚上快上床睡觉了,他一准就笑不出来了。
但今天,他脸上倒是没有委屈的表情,而是应了一声,洗了把脸,换了一套衣服,一点也没作妖,很听话的躺到里头床上先睡去了。
林雨珍今天没做题,只是重点回忆了一下大舅和二舅讲得内容,然后整理了一下笔记,就准备休息了了。
她看到许俊生面朝里像是已经睡着了,不由舒了口气。
其实,前些天,她就去医院找大夫开了长效避孕药,吃了十来天了,现在已经起效了。
但任何避孕药,也不是百分百,而且怀孕这个事儿,其实是有点玄学的,在农场俩人也一起好几年,也没怀上,但上辈子,结了婚之后,很快就怀上了。
现在她可不想那么快有孩子。
反正,许俊生已经信了她的话,多坚持一天算一天。
林雨珍轻手轻脚的躺到床上,很快就闭上了眼睛,然而,下一秒,许俊生就忽然一个侧翻身,差点压到了她的身上。
“你没睡着啊,别闹了,不早了。”
许俊生却没听她的话,啪的一下打开了灯,神神秘秘的从抽屉柜里拿出一包东西,说,“你看,这是什么?”
林雨珍一看,是个纸袋包装的橡胶避孕套。
她笑着问,“你去街道办买的?”
许俊生点了点头。
本来他还没想到这上面,真以为是有这个规矩,这种事吧,他也不好意思问别人。
今天这不是市政施工的师傅来了吗,拿着各种测量工具来计算工程量,他为此请了半天假,正好沈文武也休班,就过来看了个热闹,顺便多聊了几句。
沈文武去年就结婚了,儿子都过了满月了。
但即便是从小玩到大,而且是已婚的哥们,许俊生也不好意思一上来就问,乱七八糟聊了挺多,他很自然的说道老平城的风俗,然后就说道老人去世守孝上面了。
一开始,沈文武被他绕的晕晕乎乎的,不明白怎么那么多废话,当许俊生说,要素着过了七七的时候,他忽然就明白了咋回事儿。
他笑着说,“谁告诉你的,你真信了,现在哪有这个规矩啊,孝顺也不在这上面,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差不多了。”
许俊生一琢磨,也对啊,他只有一个早早过世的舅舅,舅舅只有一个女儿,现在还在上高中呢,他姥姥生前就盼着能报上重外孙,可他大姨家的表嫂,还有他嫂子,一个神经科医生,一个内科医生,铆着劲儿似的,谁也不肯生。
要是他和雨珍现在有了孩子,姥姥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会高兴的。
许俊生从来没觉得自己傻,这会儿觉出来自己是大大的犯了一回傻,被林雨珍给摆了一道,他气得不行,恨不得立马找她算账。
偏沈文武还一副笑话人的样子,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分析,“俊生哥,你说的是不是你自个啊,如果是,这八成啊,是嫂子不想要孩子,这还不好办,女人家脸皮薄,你去一趟街道办,多买点避孕套,不就完了?”
许俊生嘴硬,还不承认,“你嫂子才没有这么想呢,行了,你一个当弟弟的,怎么还管起哥哥这事儿了,还赖着干什么,一盘子瓜子都让你嗑没了,赶紧走吧!”
沈文武一点没恼,还笑嘻嘻的顺了一瓶啤酒走了。
好兄弟一走,许俊生立马就骑着车子去了街道办,人家见他这么急,还以为啥事儿呢,没想到是要买避孕套,给大姐鄙视的不行了,一听说要买五十个,更是翻了个白眼,“一共也没有那么多了。”
最后买了二十个。
许俊生盯着她的眼睛,问, “雨珍,你是不是怕怀孕啊?”
林雨珍说,“对,我这准备高考呢,要是怀了孕,那可真不成。”
许俊生说,“你放心吧,有了这个,不可能怀孕了,就是不知道舒不舒服,要不,咱们现在就试试?”
“不想试。”
许俊生啪的一下又关了灯,语气很凶的说,“雨珍,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忽悠我要守孝七七四十九天,可我问别人了,根本没这规矩,你这指定是成心的吧?”
说着,他一把搂住了她。
她的头发乌黑浓密,还散发着一股清香味儿,发梢蹭在许俊生脸上,有点痒,他一点也不在乎,雨点般的热吻落在她的脸上。
许俊生身材很不错,浑身都是肌肉,但不是那种很硬的,而是线条感特别好的那种。
在这上面,不知道是不是天赋异禀,反正他的表现一直都特别好,不但有惊人的耐力,而且还特别有耐心。
他一边亲吻她的嘴唇,一边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脖颈,忽然又狠狠咬了咬她的耳朵,左边右边都没有放过。
林雨珍忍不住叫疼,但她的声音一出,却变成了诱人的口申口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