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崇本也对林子司的贸然提亲心有不满,如今见炳王出言相讥,也出气不少,这才开口缓和道:“朕身边唯有一女,若是嫁往云国,朕必是想念,此事容后再议。”
林子司等的便是越崇的这句话,抓住机会继续道:“既然燕皇不舍公主,那不如由我云国公主代为尽孝。听闻煜王尚未娶亲,而我国箬水公主也尚未婚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而两国既有姻亲之缘,自然也可永世修好,免去战乱。”
殿上朝臣面色各异,各有各的揣测。若这亲事当真能结成,说句大胆的话,这两位公主至少有一人会是未来的一国之后,也许真的能保云燕两国和平百年。
有了这个想法,逸阳公主嫁去云国,似乎也不是不可,就连越崇的眼神也有些许动摇。
“这门亲事,本王不同意。”
煜王的短短一句,语气虽硬,但也在众人的料想之中,要逼迫煜王,这世上可没有几人。
“煜王此言是想将两国之谊,置于不顾?”林子司挑眉,语气突然转冷,“我云国的公主也是千金之躯,为两国百姓安乐,况愿背井离乡,远赴他国,看来这份深明大义在燕国是寻不到的。”
“你个黄口小儿,胡说什么!”一名武将拍着桌子,直指林子司。
“我说的可有错,云国真心求娶,燕国闭门而拒,云国诚意求和,燕国再三推诿。孰是孰非,一目了然!”林子司长袖一挥,傲然而立,全不在乎周围的目光。
“你云国不过区区小国,怎敢如此放肆。”
“往年来使何人像你这般,云国怎会派这种不知礼数的家伙出使燕国?难道云国无人!”
句句指责,纷纷而出。满朝文武,从未见过一国使臣如此嚣张,竟敢在如此无礼行事后还横加指责,众人皆面含怒容,似乎下一刻便出言请奏,要圣上断绝云燕邦交。
越则煜端起酒杯,似乎没有察觉此刻紧张的气氛,火上浇油道:“本王正妃已定,若贵国公主真想嫁至云国,留个侧妃的位置,本王勉强可以。”
要堂堂的云国公主作为侧室,那是决然不可,林子司眉头一皱,事有蹊跷,煜王正妃已定?无论他如何回忆,也丝毫想不起信上曾提及此事。
煜王一番话,如同炸雷,将原本吵闹的大殿,惊的鸦雀无声。
煜王妃的人选是何时定下,是哪位世家嫡女?或者会不会是煜王拒亲的权宜之计?无数的疑问涌上众人心头,一时间林子司的失礼已经不再重要。煜王同哪家结亲,朝局风向自会大变,届时自己该如何站队才是大事。
越崇看着越则煜淡定的神色,一时也琢磨不定,则煜所说是真是假?他是真不想同云国结亲,因而胡乱推出个借口,还是当真心有所属。云国公主若为煜王妃,煜王的势力也便太大了些。无论是何,煜王妃的人选必要由自己首肯。
片刻后,林子司快速计较,虽突然冒出个不知身份的煜王妃,但到底煜王是拒了婚事,一切还在太子和父亲的计划中,因而他冲着越崇再次行礼:“启禀燕皇,既然两国结亲之事尚有变数,那不妨拖后再议。如此便请燕皇一览我皇密信一封,或许有助燕皇做出决断。”
越崇接过內监呈上的密信,打开草草一看,脸色大变,言语中颇有怒意:“云国这是何意?”
“当初煜王带兵接管的云国三百里,虽是戈壁,但也属云国。既然燕皇无意结亲,两国日后何去何从尚未有定论,那么煜王曾经以护云燕通商而借走的土地,自然应当归还。”林子司此时的言行,丝毫挑不出错处,一切显得胸有成竹,就连燕皇的反应也在预料之中。
煜王八岁,不费一丝一毫,接管云国三百里,已是燕国佳话。当初煜王是以护云燕商路,击退沙匪,而领兵驻扎云国戈壁。但实则这些年来,云燕商贸,根本不曾经过此处,所谓沙匪不过是煜王的借口,三百戈壁以重兵驻防,便是将一把锋利的刀时刻架在云国的脖子上。
此处的重要,云国终于意识到了。如此看来,云国求亲是假,拿回边境要塞才是真。
“我皇知道煜王派兵驻扎戈壁护商旅安全,每年花费军需物资甚多,因而送上礼单上的众物,权当酬谢煜王这些年来保卫云国国土的辛劳。”说完,林子司冲越则煜一笑。
一文臣冷嘲热风道:“这礼单既是聘礼,又是酬劳,一物两用,你云国还当真会精打细算。”
“礼单是何用处,全凭燕皇心意。云国诚意满满将礼物送至大燕境内,满城百姓皆有目共睹,想来燕皇也不会让子司再将这些东西再尽数送回吧。”
给人还是给地,总有一样燕国必要答应,否则面对大燕百姓,他们要如何交代。
打量着咄咄逼人的林子司,越崇皱紧了眉头,这两件中的任何一件,他都不愿点头。但此时,云国礼数周到至极,若是拒绝,便是给日后云国挑起战事留了个十足的借口。
正当其为难之际,掌事內监小声禀报,逸阳公主在寝宫大闹,差点烧了半个宫殿,德妃娘娘请圣上前去劝阻。
眉头一挑,越崇展颜一笑:“到底年纪大了,喝了些酒,眼睛便有些花,连信上的字也看不清,朕先去休息片刻,醒醒酒,好阅览云国的书信。炳王煜王,好生招待林侍郎。”
二人领命后,众人起身恭送燕皇。
燕皇一离开,众人皆不出声,倒是林子司好像全然忘记方才的出言相对,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使臣的身份,端着酒杯,向殿上大臣一一敬酒。
行至炳王和煜王时,开口道:“听闻炳王府和煜王府的府中亭台,很是雅致,在下惭愧,对府中精致很是痴迷,不知过两日可否前去二位府中,欣赏一番?”
“林侍郎既有如此雅兴,本王和四弟避让欢迎。”越则炳说着,同林子司举杯相碰,反观越则煜,虽是喝了酒,但始终连正眼都不曾瞧林子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