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紫涧比他们早几日动身,走之前拉着小雅有说不完的话,让他的那些手下整整齐齐地在衙门外站了快半个时辰,引得周围的百姓都来围观。最后,还是沐飞卿忍不住出来,把他给气走了。
等到江浩月他们到了京城的驿馆,宁紫涧居然比他们早到了一天,在那里得意洋洋地迎接他们。
“我认识的人当中,就数你的四弟最为体贴。”沐飞卿看着宁紫涧洋洋得意的样子,淡淡地说:“他早早就等在这里给我们搬行李了,我们最好也不要辜负他的希望。江大人,我们就让他开始吧。”
宁紫涧离得远没有听清她的话,却也知道她的表情虽然平淡,但是绝不可能是什么好话。他跑了过来“三哥、小雅,路上辛苦了。死狐狸,你又在说我什么?”
沐飞卿不理他,瞟了他一眼,向前走去。他正要再去问她,小雅在后面一把拉住他,笑着说:“我姐姐刚才在赞你呢。”真是的,明知不是好话,为什么一定要问清楚?
沐飞卿走到驿馆阶前,从馆内迎出来两个人。这两人看起来都是官宦子弟的样子,左边的那人十七八岁的样子,穿蓝色细绸棉袄,清秀活泼;右边的略年长一些,穿藏青长袍,斯文有礼。不等她走近,两人齐齐施了一礼“来的可是江大人、沐公子和沐小姐?”
江浩月从后面走上前来“正是,两位是?”
右边那位答道:“江大人一路上辛苦了,我们是君将军家的侍从,奉主人之命来此迎接各位贵客。”
这样的人,居然只是侍从?沐飞卿冷冷地说:“后面的话呢?”
那人一愣,还是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把话说了下去:“君将军说沐公子带有女眷,住在驿馆多有不便,请沐公子与令妹到府上做客。江大人路途劳累,请先休息一日,明日将军为大人接风洗尘。”
带有女眷?我还是女人呢。一路上沐飞卿对君渐离攒的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她笑得异常明媚“多有不便?那你们君将军呢,住在他那里就方便?他该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像女人,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女人吧?”
天下竟有人会拒绝君将军的邀请,还敢当着他的面说他的主人长得像女人?那个人虽是见过不少世面的,此时也惊讶得说不出活来。左边那人忙出来打圆场:“沐公子,我家将军常常提起你来,说你是天下和他最谈得来的人。他早就盼着您能来京城,和您一起游玩。”
“是吗?”她又是一笑“我是你们家将军养的猴子,专门来陪他玩的。”
这一下两个人都开不了口,站在那里难堪地对望着。
“看到没有,我说得不错吧?你最伶俐的侍从又如何?她一人一句话,就让他们说不出话来。”一个声音从驿馆的屋檐下传过来。
有人笑了两声。
那个声音闷闷地抱怨道:“看到我被别人骂,你就这么开心?!”
这两个人边说边往前走,片刻之间已到了近前,其中一个就是君渐离。
君渐离披一件绣着折枝红梅的白色披风,越发衬得发如乌木、面如冠玉。他身边那个正笑着的年青人,高大健壮气质高贵,披着黑色貂皮披风,看样子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江浩月想了一会,原来他就是与沐飞卿在泰安看灯时,遇见的画舫上邀他们饮酒的那个人。
那个人摇头笑笑“是我赌输了,你恼什么?”然后对两名待从一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君渐离加快几步,拉住沐飞卿的衣袖“快,这人跟我打赌输了,我们让他请客,到春风楼上去试试新菜。”
沐飞卿一躲,挣开他的手“谁认识你。”
“你都把我说成那样了,别气了。有好玩的事情,我跟你保证,你去了后如果后悔,再一起跟我算账。”说着也不等她说话,拉着她向前面停着的一辆马车走去。经过江浩月身边时对他说:“江人人放好了行李也过来,我让他们备好了马车在一旁等着你。”
“哪有你这么性急的人。”他身后那个人叫了君渐离一声,走到江浩月面前笑着说:“江大人,又见面了。我们在春风楼等你,请一定来。”然后也跟着他们上了马车。
“都是些什么怪人呀。”宁紫涧看着那马车后的尘土说“快得像抢人一样。”
小雅担心地说:“我姐姐跟着他们去,不会有事吧?”
江浩月一笑“不会有事,小雅不用担心,我一会就过去。”
春风楼在京城以南并不是很繁华的地方,周围种有各种树木,楼内布置精美,显得很是雅致。江浩月一上楼就奇怪地发现,所有的桌子旁都空荡荡的,客人们都挤在一个房间外不知在看什么。他在侍从的指引下进了那个房间,桌上已摆好了酒菜,沐飞卿、君渐离和他先见到的那个人坐在桌旁。君渐离一见他进来了便说:“江大人请随便坐,我跟你引见一个人。”
那人一笑“说什么引见?我姓赵,江大人,早听阿离说过你的一些事,一直想和你好好畅谈一番。”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私语声。
“真吵。”君渐离转向沐飞卿“我们都不方便出去,需得你想个办法赶他们走,我们才好说话呀。”
“他们是来看京城第一美男子的,我有什么办法?你出去让他们看看也就是了。你要是不想让他们看见,就早该把披风上的帽子做得再大些,那就不会只遮得住半张脸了。”
“我一出去,他们不就都知道我和江大人在一起了?他们不认得你,快,我说的绝对是正经事。”
沐飞卿哼了一声冷冷地站厂起来,拿起君渐离椅背上放着的披风,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走出门去。
江浩月站起身来“门外边人很多,还是我让老板去吧。”
君渐离笑着按他坐下“让她去,要赶人没有比她更合格的人了。”
沐飞卿走到门外,带上门转过身来,慢慢地用冰冷的目光巡视着门外的每个人“是谁说我是君渐离的,我有那么丑吗?”她出尘的美貌震撼住了在场所有的人。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都在想着,此人美貌不输君将军,我们是不是看错了?“还不走,谁再站在我门前十步以内,我让我的义父史相国抓你们去坐牢。”话音还未落,人就散得干干净净。沐飞卿还不忘对一旁呆若木鸡的老板说:“这层楼我们包了,需要多少钱,明天你到相国府来找我,我给你。”
什么人敢到相国府要钱,不想活了吗?老板忙说:“公子谈什么要钱,能服侍公子是我的福气。”
“怎么样?”她一进门君渐离就对江浩月说“她是不是最合适的,赶个人都不忘去坏坏老史的名声,还省了酒钱呢。”
沐飞卿一挑眉,把他的披风扔还给他,看看江浩月和那个人“你们谈吧。”
江浩月和那位姓赵的公子谈得很投机,从国情民情到治国之道都有很多相同的观点。君渐离和沐飞卿在一旁闲聊饮酒,两个人交谈的画面像是画中的两只白鹤,高雅而美丽,契合得让江浩月无端地分了心。沐飞卿很少和人这么亲近的,想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和赵公子的交淡上,心情却波动得厉害。
君渐离像是发现了,狡猾地一笑,有意地更靠近了沐飞卿一些。这下连赵公子也察觉了他的失常,不赞成地看了君渐离一眼,问江浩月:“江大人,凤阳陶玉娘那次的案子过后,你是如何处理那些衙役的呢?把他们都撤掉了吗?”
江浩月回敛心神“没有,衙役受贿造假有一半的责任在他们的上司,他们多数只是随波逐流。衙役中有些旧衙门的陋习,让他们办起事来私心太重,但不可一概而论。他们中的有几个人熟悉县务,本质不坏,要想快速治理凤阳县,若把他们全部弃之不用,反而束手束脚。所以我贴出告示,让全县愿做衙役的人都来报名,原来的衙役若还想当这份差的,也可报名。我再从中选取一些,另立规矩。”
“效果如何?”
“不错。”
赵公子赞许地笑着点头“听到你做的一些事,觉得你是个极为刚直的人。怕你只是一味的‘铁面’,现在看来,你倒是刚柔相济,可担大任。”
君渐离一笑“如何,我推荐的人还有什么错的。”
沐飞卿白了他一眼,端起酒杯望向窗外的景色。
君渐离像是想了一会“我还是告诉你好些,东方敌投靠了史相国。”
沐飞卿脸上显出吃惊的神色,但马上又恢复了淡然“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他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你明明知道朝廷要犯的去向,怎么不去抓他?”
“什么朝廷要犯?世道不好就自然会有人出来造反,杀了东方敌又如何,自然还会有新的‘要犯’出来。”
江浩月正色问道:“就没有人向皇上举报吗?”
君渐离笑着说:“何人去举报?京城中能和他对抗的人,现在都忙着争夺太子之位了,谁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给自己树史相国这么个大敌?再说史国安已经把东方敌引见给皇上了,当时没有人认出他,现在他已是皇上封的御林军统领了。你要告诉全天下,我们的万岁是个连人都认不清的糊涂虫吗?”
“阿离。”赵公子厉声止住他的话“你在说些什么?他毕竟是”
君渐离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好了,你又何苦提醒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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