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同事和挚友王秉义,这几年因忙于写作而未曾联系。他现在还好吗?我找到仪器厂宿舍区,一打听,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因为传达室一位老人对我说:“王秉义已过了。”我带着自责与哀伤找到他家,在他遗相前深深鞠了三个躬,喃喃地说:“我来迟了!你安息吧!”他那对炯炯有神的大眼依然对着我微笑,就如他生前一样。
我记得他曾对我说过有关他受到周总理直接关顾的动人往事。
他出身于贫农家庭,刚解放就入了团,参了军,在抗美援朝的战斗中,表现突出,立过功;复员后安排在省xx厅工作。他工作认真,热心助人,但性情耿直,有言直说。1957年整风大鸣大放时,他对厅长提了诚恳的意见。这位厅长当面表示“虚心接受”可是心胸狭隘,记恨于心,于是利用反右之机,搜罗他的平时言谈,罗织“罪名”把他有关美国飞机对朝鲜狂轰滥炸的闲话歪曲为“美化和鼓吹美帝国主义,反对毛主席关于‘美帝国主义是纸老虎的论断’”再给他扣上“攻击党的领导”等莫须有的罪名,组织批斗,强行开除他的团籍,定为“右派分子”王秉义宁可玉碎,不愿瓦全。他不断抗争,不停地向上级直到省委提出申诉,但被一一驳回。最后他又被戴上“极右”和“现行反革命”的帽子,判刑劳改。
他趁机逃离劳改场所,扒火车到了北京;找到了他原在部队的老领导。老领导非常同情,要他去中央军委告状。他去了多次,均无功而回。后来,老领导说:“周总理,平易近人,很关心人民群众疾苦,你不妨去中南海国务院求见总理吧。”于是,他直奔国务院,但被守卫拦在大门外。他每天都去,苦苦地向守卫申诉。守卫听后,起了恻隐之心,就对他说:“我不可能让你进去,你可在此守候总理的轿车。你应当准备好材料才行。”王秉义说:“好!谢谢关照!总理的小车是什么样的?是什么颜色?”守卫一一告知了他。于是,他买了笔和信笺纸,坐在国务院大门外,用双膝当桌,艰难地写申诉报告。经几天努力,他写了厚厚的申诉书。苍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见到总理的小车从国务院内驶出,立即躺地拦下了车子,并起身将状子递进车内,交给总理的随从。总理的脸庞,他看得一清二楚。
接着几天,他等待信息反馈。趁隙,他又到中央军委去了一趟。当他再回到中南海大门外时,守卫埋怨他道:“你到哪儿去了?刚才总理派人出来叫你。”他后悔不迭,连连说:“啊呀,我真不走运,真不走运!怎么办?”守卫安慰他说:“你哪儿都别去,总理还会派人再来找你的。”他忙道谢:“好!谢谢你!”
他坐守大门外,果然不消片刻,一位英俊的年轻人驱车到大门外,问道:“谁是王秉义?”
他兴奋地跳起来说:“我就是!我就是!”“总理请你进去。”
王秉义上了轿车,进入中南海。他见到一幢幢古老整洁的房屋,贴满了“爬墙树”浓荫蔽日。他忐忑不安,不知总理会怎样对待他:会不会谴责他外逃上京?会不会派人押送他返回原劳改地,抑或总理相信自己的诉状,指示人员帮他脱离苦海?正当他思绪万千时,车停在—座办公楼前。年轻人带他下车步入办公楼大厅。他猛抬头,却见总理手持他的告状材料,严肃而又慈祥地站在那里,于是向总理鞠了一躬。
“你是王秉义吗?”总理和蔼地问道。
“是,总理!”他的紧张心理一下子就松弛了。
“你写的是否属实?”
“报告总理:句句属实!若有虚假,请总理加重处罚我!”
“王秉义同志,你要相信党,相信政府。我们不会放过坏人,但也不会冤枉好人。只要你的申诉是诚实的,一定会得到妥善的处理。小彭(注:这是作者回忆王秉义当年所说的称呼,由于他已去世,无法再核对,不知确切否?),你先带王秉义同志处理一下个人事情,陪他回去要当地严格按‘有反必肃,有错必纠’的政策正确处理,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好的,总理。王秉义,跟我走。”小彭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