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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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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规业务横加干予,突然实施总监效益提成制,引起八大总监强烈不满, 联起手来与梁小丫抗衡。梁小丫感觉到了压力,但仍强制实行,以维护自己的权力。

    由于实施总监效益提成制,更直接刺激了八个总监的敏感神经, 反正已是效益提成,挂个总监之虚名, 实际与业务员没甚区别,干脆自由活动,消极怠工,不去跑业务, 扎堆在业务办里闲扯淡拉。梁小丫一问,皆以到月完成任务为借口而一笑了之,梁小丫也是无可奈何。

    祁遥与张志刚眉来眼去,私下来往。吴大勇羡煞祁遥双乳, 也想来荤的耍耍,强约祁遥。张志刚与吴大勇先是勾心斗角,产生隔阖,而后借酒发疯, 大打出手。

    李若水更是出格,与客户代表大玩性游戏被警察捉个正着,梁小丫不予理睬。李若水被放出来后,与梁小丫大吵一架,梁小丫强行把李若水开除出智慧公司。李若水要工资,梁小丫一拍桌子“不管什么事,一切等大老板出院回来再说。”

    李若水愤愤离去,直骂梁小丫与陆一平的不是。

    彭海霞与曲远华等见梁小丫如此胡作非为,乱搞一套,与陆一平是两个路子,心有旁想。大老板半死不活,再这么乱下去,弄不好智慧公司元气大伤,陆一平回来后也未必会一时半会重现辉煌,与梁小丫交涉一下工资事后先后离开。

    新人不断涌入,制度开始放松,表面上智慧公司人人忙得不亦乐乎,实质上已乱如一锅粥。

    梁小丫发现自己的策略有些行不通,受到众人抵制,已使公司明显不见效率,有亏空出现。三思之后,又想重新恢复陆一平原来定的那套管理方案,而又不死心全面否定自己的改革方案,还保留了一部分,结果是一锅夹生饭,让业务员有些吃不消而不托底。同时,八大总监已经走了六个,只剩下祁遥与吴大勇。俩人成天在业务办打情弄俏,对于管理方面几乎不过问。新提上来的六个业务总监水平较差,乱忙一气,反添乱子,一度逼得梁小丫亲自推销,并组织几十个新手进行推销大会战,不见起色。

    陈栋梁一气之下带手下二十几个业务员加盟智远代理公司, 并与厂家合伙,把项目带走了。梁小丫见熟手业务员纷纷离去,大肆招录新业务员,也不考察便委以重任,被一些人钻了空子,把成件样品带走不归,使损失骤增。

    老项目生意锐减,新项目打不开销路,中兴、 中原及一些厂家代表纷纷来找梁小丫,斥责梁小丫乱搞一套。梁小丫竟然把合同撕个粉碎“我们老板病了住在医院,现在我说了就算,没了谁家我们一样赚钱!”

    中兴首先发难,把智慧公司告上法庭,而后十几个厂家联合,把智慧公司诉至法院。

    梁小丫不懂法律,根本不在意被起诉之事,见一份传票撕一份, 也不出庭,任由法院缺席审案判决。

    迟丽丽整天为陆坚而忙碌,睁着眼睛看着也没有注意到公司发生了什么。

    梁小丫报喜不报忧,陆一平稍感欣慰,鼓励梁小丫管好公司。

    梁小丫走后,陆一平问迟丽丽,迟丽丽也不知道是怎么认为的, 随口答曰:“挺好的。”

    袁圆被汪伟骗得一塌糊涂,汪伟也不知去向。出走二十天后,袁圆回到庆城,一听陆一平还在住院,直接闯到智慧公司,与梁小丫商量,说是有一个相当赚钱的方法,来钱特快,问梁小丫有没有兴趣。

    梁小丫一问,袁圆说是炒股。梁小丫不懂炒股,但知炒股正在全国疯狂流行,大有全民炒股之势,心里一动。

    袁圆说自己初中同学谢承清是一个炒股高手,赚了不少钱,用赚来的钱开了一个食品批发部。

    梁小丫在袁圆的引荐下,与谢承清见了面。

    谢承清云山雾罩,一通神侃,打了包票,言之不出一个星期,将十五万元变成三十万或五十万。俩人听得似傻如痴,欣喜不已,决定合作。

    袁圆想以此狂赌一把,把钱赚回来后,把圆圆大酒店兑回来,也好让陆一平瞧瞧自己是个有赚钱能力的人。说不定陆一平一高兴,便饶了自己。

    梁小丫原本不想让袁圆介入公司管理,听袁圆说炒股的好处,又听谢承清保赚不赔,也想搞个投机而使公司的亏空一下子赚回来,重振智慧公司雄风,即使人员变动大些,但给公司赚钱了,想必陆一平看在钱的份上,还有与自己的情份上,不会太难为自己的。

    迟丽丽也没过多考虑,按照梁小丫的吩咐去做了。她光顾着离梁小丫远点才好,省着梁小丫气势自己,实在不想与梁小丫在一起共事。另外,见袁圆就心慌,生怕袁圆揭她与陆一平上床的事。何况俩人说七天后将给公司创利三四十万,这是天大的好事嘛!起初建议与陆一平商量一下,梁小丫眼珠一转道:“不用,这事咱们得偷偷进行,待钱赚回来后,给大老板一个惊喜,对于他早日康复有奇效。”

    迟丽丽认为有道理“可也是,咱们老板太郁闷了,咱们若是给他这么个惊喜,得快乐死了,说不定夹包就回公司来了!”

    迟丽丽迷懵之间,忘了陆一平的千叮咛万嘱咐,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无权动用公司百元以上现金。迟丽丽把款打过去后,长舒一口气,有了一种解脱感,欣然去学校接陆坚去了。此时此刻,迟丽丽认为,照顾好陆坚是最最重要的。

    三个人想法固然美妙,但事与愿违。七天后,梁小丫与袁圆去谢承清家批发部,该批发部已兑与他人,谢承清下落不明。稍有大脑的人都知道,这钱让谢承清骗走了。

    梁小丫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也没敢报警,回到智慧公司,带上自己的东西撒丫子而去,跑南红岗镇一家文具行当了推销员。

    袁圆知道自己把智慧公司的家底弄光了也没弄到大笔现钱,十分懊丧,见梁小丫跑了,有些沮丧,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惆怅间忽然想起自己在智慧公司尚有个虚设的副总经理职务,便堂而皇之地入主智慧公司,把所有员工招集到一起,说把梁小丫解雇了。公司解散,现在放假,过几天大老板出院回来领工资。

    众人不知怎么回事,只好临时解散。袁圆把庄彩凤、张莹、李丽娜、 王敏、顾晓莉找来,把仓库门砸开,把十三万元的厂家货找了几个大批发部换回四万现金,又把陆一平、迟丽丽的抽屉个个撬开,翻走几十元现金,砸了几下金柜,砸不开,认为里面不会有多少钱,弃到一旁,留下一个条后把公司大门一锁,扬长而去。

    迟丽丽回到公司,见公司发生变故,以为被人抢劫了,但见到条后,知道一切尽是袁圆所为,业务员一个不见,梁小丫也没影了。忙去后院库房,库房空空如也。

    迟丽丽吓坏了,锁上公司便赶到医院,把情况向陆一平说了一下,陆一平只觉天旋地转,大喊一声:“气死我了!”昏死在床上。

    史俊英见陆一平欲死之状,心痛欲死,不顾迟丽丽、一平母在旁,不住地吻着陆一平眼角渗出的泪水和陆一平的脸和唇, 并不断地呼唤着陆一平的名字。“一平,你醒来吧,我是史俊英啊,你醒来吧,你的俊英害怕了,醒醒吧,别吓我好吗?”

    陆一平昏死二十八小时后,终于在史俊英沙哑的呼唤声中悠悠醒来。

    陆一平拉着史俊英的手不撒开。

    史俊英见陆一平醒来,破啼而笑“我知道你不会撇下我而去的。”

    陆一平笑着道:“我想着你,所以又回来了。”

    史俊英笑起来“你又哄我乐了,是惦着杜丽娜、方芳, 还有大姐和二姐吧。”

    陆一平把史俊英的头拉到自己胸上道:“你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的,真的,没有什么分别的。谢谢你,若不是你的呼唤,让我还想见到杜丽娜、方芳、大姐、二姐、还有冉冉,康娟,兴许真的醒不过来了。”

    史俊英抬起头,吻着陆一平道:“只要你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一平点点头“我会的,我会的,为了咱的史俊英,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吗?”

    迟丽丽感觉自己已经多余,悄然而退出病房,躲到走廊里偷抹泪水。

    云鹏与康娟风风火火赶来。

    康娟见迟丽丽在哭,忙问:“你哭啥?陆一平死啦?”

    迟丽丽茫然地抬起头“没有,他刚刚醒了。”

    云鹏用眼剜了一下迟丽丽,跑进病房与陆一平拥抱。

    康娟看着迟丽丽摇摇头道:“唉!说你是个呆鸟你就是个呆鸟, 他活过来了,你还哭什么?瞅你这出我就闹心,我没找你唬弄我们俩口子的事就算你偏得了,快,跟我一起去见他。”

    康娟拉着迟丽丽进了屋,康娟抱住陆一平“啪啪”亲了好几下“一平,你活着就好,不然的话,我这辈子也活得没滋没味了。”

    陆一平冲云鹏道:“大哥,还是嫂子疼我吧。”

    云鹏嘿嘿一笑:“康娟说啥了,对你比我亲的。”引得众人哄笑起来。

    云鹏道:“我最近也挺忙,一直没抽出空来,寻思打个电话问一下吧,丽丽说啥事没有,还让我和康娟放心。说来也不怨丽丽, 当哥的见你处事那么冷静自若,大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意, 以为啥事没有,也就放宽了心。都是当哥的粗心呐!好在你没事了。”

    史俊英道:“大哥您别自责了,都是你自信一平坚强了。你可不知,小红的死,对一平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史俊英放开陆一平的手,让迟丽丽坐到陆一平床边。

    迟丽丽低声道:“我错了,忘了你的话,稀哩糊涂地把钱给了人家。”

    陆一平叹息道:“过去的事就别自责了,有我在,十五万算得什么,一哈腰就回来了。去,跟大哥、康娟、俊英吃饭,喝酒,高兴一点。 这些天你熬得快要垮了,我看着实在心疼。”

    迟丽丽听了此话,抱住陆一平嚎啕大哭起来。

    袁圆大买高档衣裳,鞋帽,手饰,打扮得分外妖媚。配了一部汉字传呼机还觉不够风光,又花了二千五百元钱配了一部手机,象个阔家太太似地躲在燃情一代俱乐部里,出手阔绰,花天酒地,到处游走,一路穷花,乐极忘家。

    钱灵、李玉珍从南方回来,听说陆一平与公司发生重大变故,慌忙来到医院。钱灵,李玉珍听完前因后果后,明白了, 误了陆一平的病及公司被梁小丫、袁圆搞垮,与迟丽丽有直接关系,真想把迟丽丽撵走,但见陆一平对迟丽丽依然如故,不好说些什么, 何况迟丽丽无心之举纯属于陆一平用人不当所致。当然,钱灵心里也有自责,当初是她主张给袁圆兑店才留下祸根的, 不然,袁圆也不会如此给脸又向鼻子上蹬的。

    钱乃身外之物,有去有来。钱灵向来轻看钱财,也不上心,她认为,陆一平是个赚钱机器,只要他振做起来,十万二十万根本不算个事, 有了这回教训,下回再做时,就严谨而小心了。

    钱灵当着众人的面,只能埋怨自己“一平,我这当大姐的, 真对不起三妹,没照顾好你。见你一路顺风,出门时也没打个招呼, 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却不在身边。别上心,有人就有钱。放心吧,有你大姐在,就有你吃饭的地方。”

    李玉珍见陆一平已失往日风采,动情落泪,把陆一平搂到怀里,象个母亲哄慰孩子般道:“小红去了,大家都伤悲,但活着的人,只有选择坚强,这样小红才能长笑于九泉之下。我知道你是因一时气结所致,好在极时调整过来,没留下后遗症,就好好地活着吧,给所有关心你的人一个惊喜,只要站起来,就是男子汉,为了方芳,你也要站起来。俊英,你说是吧?”

    史俊英点点头:“一平,二姐说得对,为了方芳、杜丽娜,为了大姐、二姐、冉冉、康娟,对,还有迟丽丽。”  史俊英一指坐在一旁像个受气包的迟丽丽“坚强就是金钱,有了坚强,一切都将好起来的。”

    迟丽丽已开始反省自己的失误,觉对不起陆一平的重托, 又哭起来。“一平,都是我不好,心眼太窄太小,没转活卤子,让梁小丫跟袁圆给算计了。”

    陆一平冲众人道:“大姐、二姐、俊英,丽丽姐太老实了,这不是她的错,出了这样的事,都是我在管理上过于简单化了,太自信自己的能力所致。第一次经营公司,没有经验,若是极时调整部门,即使多一些成本,若具备互相制约和监督机制,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也是自己顾念个人亲疏关系,太做累丽丽姐了,当然,初有事业当了大老板,心态难免世俗些,给梁小丫创造了机会与特权,但可以肯定一点,梁小丫与袁圆是两回事,丽丽姐心计不够,自然要受算计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们可别欺负她呀!”

    钱灵笑着道:“死小子!这是哪里话,丽丽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呐!”

    史俊英白天上班,不顾肖和平的反对,晚上来替换一平母守着陆一平。

    肖和平猛传史俊英,似有天大的担忧。陆一平见自己已经好转,不日就将出院,告诉史俊英不要再来了,这里有钱灵、李玉珍、迟丽丽,等出院时再通知她。

    史俊英看陆一平在自己的感召下,已从马小红的悲恸中与对袁圆的抑愤中调整了心态,不会再出现大的反复,同时也看出李玉珍对陆一平疼爱非常,关心超过任何人,钱灵对陆一平的也非同一般,尤其陆一平一见钱灵, 如见自己。有这俩人在身旁,相信陆一平很快就会出院,放心地回了家。

    冉冉惦念陆一平,又来看望陆一平,偷偷告诉陆一平,她已找熟人做了b超,是个儿子。

    陆一平淡然道:“那是你的儿子,与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没注意,让你利用了。”

    冉冉也不争辨“只要是咱俩的孩子就好,我要让他姓陆。”

    陆一平虽是病体虚弱,仍翻身坐起来,态度坚决地道:“我不同意,我也不认这个孩子,让他姓冉吧。”

    冉冉重复着之前的意思: “姓冉姓陆姓初都不重要 , 重要的是咱俩的骨肉。”

    李玉珍让迟丽丽把公司整理好,一切事情待陆一平出院后再说。

    迟丽丽回到公司,把公司重新收拾好,在门上贴上暂时停业的纸条。法院来过几回,迟丽丽把钱灵、李玉珍找来。

    李玉珍与东城法庭的庭长认识,把情况说了一下,庭长遂做十几个厂家的工作,劝他们回去等上几天,等陆一平出院后再说。厂家人没办法,只好表示再等几天。

    陆一平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被钱灵、李玉珍接回了a18栋家中。钱灵为陆一平付了二万块住院费,又与李玉珍、史俊英分摊了三千多块的招待费等。

    陆一平在家休息两天后回到智慧公司。 陆一平不懒帐,按法院判书上的实数算帐,加上赔偿金等,总计二十八万余元。

    迟丽丽打开金柜,从里面拿出五万元现金来。

    方芳走时留下二十万元,兑圆圆大酒店时花去八万,成本几乎一点未收回来。孟宪君当经理时有盈余,但仅仅是补上袁圆经营时的亏空而已。袁圆慌忙兑店后,去了结必要的帐外,还要支付一干人等的工资,细算帐实赔八万元。料理马小红的后事,陆一平花了近七万元,此笔款子剩下五万元整。袁圆不知道这金柜里有这么多钱,认为顶多千八而已,开金柜又挺费劲。因此弄开迟丽丽、陆一平的抽屉,又拿走百十块现金,心满意足了,若是知道这里面还有五万元现金,敢把金柜拉走。

    陆一平把五万元钱给了中兴公司,尚欠一元三角整,中兴代表大方地言称不要了。陆一平哈哈一笑道:“这又何必,我五万块钱都不在乎,还在乎你一块三毛钱吗?既然你们中兴已经把帐都算到元、角地步了, 我就按你们的意思去做,省着回去交不了差不说,还说我陆一平欠你一元三毛钱,好大的债!”

    迟丽丽忙给中兴一元三角钱。中兴代表红着脸做揖而去。

    陆一平看着诸多债主道:“你们看见了,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二十天后,你们到我家中,我不欠任何人一厘一毫。”

    陆一平把厂家人等打发走后,让迟丽丽清算所有人的工资,自己则处理马小红的遗物。

    打开马小红留下来的皮箱,里面只有当年与马小红分手时给她的一个纯毛高级毛毯,还有一个装相片的纸袋。

    毛毯叠得板板整整,似是一次都没用过,显然是马小红舍不得用,一直珍藏着,陆一平不觉落下泪来“你放心吧,我会视为传家宝的,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纸袋里面有相片,陆一平从里面抽出一张来,是一张有些年头的四寸彩色照片,彩照上是马小红,吴佳、肖婷婷在一个饭桌上的合影,马小红的脸上是一团稚气的得意,俏而艳丽,吴佳、肖婷婷不怎么俊美的脸上虽笑但虚。

    陆一平把相片放到桌上“忘了这些朋友吧,当你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她们把你卖了。”陆一平想了想,掏出打火机,把相片点着烧掉“这样的朋友, 没有倒好些,但也别怨她们了,她们太穷了。”

    陆一平又抽出一张四寸彩色相片,是马小红在照相馆里的独人造型照片。不用说,便知是马小红结婚前很有想法的留念照。依然是陆一平与她初相识的穿着找扮,双手插在牛仔裤前兜内,摆出一副喜笑自然的姿态。一丛玫瑰红的香发齐肩,稍弯着头微笑着,大眼睛亮晶晶地凝望着什么。上身雪白线衣,下身还是那水磨蓝的牛仔裤,脚上还是蓝白相间的旅游鞋。尽管笑得很勉强,但很认真的投入,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细细端祥,可见眼角泪珠晶莹,稍不注意,便会当做闪光灯的反光点。嘴角轻抿,似是自然而合,若一联想,便会品出无声的埋怨和一丝无奈与苦涩。

    陆一平分析马小红照这张相片大有深意,大概是想留下最后的青春影像,或许是想把此照片待来日相见时送给自己,使人再回忆起初次见面时的音容笑貌,也许,马小红认为这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别忘记了。

    陆一平把相片贴到脸上,犹觉亲切“红儿,我知道你有苦难言,想给我努力地笑着。我说过,真正伤心刚开始,天下只有二人愁,愁在心头, 无论你怎样笑着,我依然会看出你内心的凄凉来。”陆一平把相片小心翼翼地夹到工作包中。

    纸袋里似乎没有相片了,倒过来一倒,倒出一个马小红彩照的底板,忙找张白纸包上。再一倒,倒出一张两寸黑白相片来,拿起来一看, 是乔翠的遗照。一张憔悴的脸,木然无情,陆一平一把撕个粉碎扔到地上“啐!啐!你个死老太婆,害了自己,还害了丈夫与女儿,也害了我!死有应得!死有余辜!死不足惜!死不泄恨!”用脚踏上几步,跺上几脚方才解恨“你个该死的人,让你永不得超生,永远进不了天堂。不配做个女人,不配做个妻子,不配做个母亲!你姑娘或许想以此做个念想,但我这却不行,能滚多远滚多远吧!”

    袁圆走时只顾找钱,没有弄乱大部分重要资料,迟丽丽找回几个重要当事人来,清算一下欠款物资与收收旧。能返的折欠款,不能返的折价就地处理,包括梁小丫的工资,一笔笔的清算出来,最后拢了一下帐。中兴的欠帐已了,里抹外添的一统计,尚有二十一万柒千元整的应付钱。

    陆一平决定把智慧公司与办公用品、库房出兑。由于租期仅剩二个月,并不好兑,只兑了柒千元。

    陆一平毅然决然把楼房出卖。买房人看出陆一平急于用钱,仅给五万元现金。

    陆一平已经无心计较,只好答应,但过户又卡了壳,因为没有袁圆的签字不予过户。陆一平只好找到厂家与法院协商,采用强制执行方式才算办了过户手续,实际到手的也就四万五千多块。

    陆一平向来不与穷哥们张口,有钱时则可以随心所欲施舍,没钱时从不主动讨扰,认为穷哥们贫朋友温饱将够,能在需要时捧个人场足矣。而有时不承认世情冷炎也不现实。风光无限时,都来吃富啃肥,身边围前围后, 一朝落魄时,都躲得老远,避之若虎狼,躲之恨天小,陆一平是明白人,焉有不知此中道理的。

    云鹏是陆一平救济最大之人,然穷得叮噹山响,勉强维持温饱,听说陆一平需要钱抵债,东张罗西借,答应给人家三分利,人家还是看在康娟能干的份上才借了三千块钱。当三千元钱摆到陆一平的面前时,陆一平看着云鹏,泪流满面“大哥,谢谢你。”

    云鹏道:“兄弟,哥对不起你,你这么拉把我,我还没过起来,只能帮这点忙了。”

    哥俩抱头痛哭,陆一平道:“患难见真心!回去跟康娟说,有一天我陆一平重整旗鼓时,我不会再让她卖菜了。”

    迟丽丽更是雪上加霜,身无分文,始终靠陆一平养活。陆一平从没说过给她工钱,只要她用,随便提款。迟丽丽没有私心杂念,没有丁点私储,在帐上提的一部分钱,基本花在陆坚身上了,自己舍不得买个苹果吃。迟丽丽对陆一平道:“我也帮不上一点忙,一平,你可别恨我吧。”

    陆一平搂过迟丽丽“你这是说哪里话,你做了你该做的事, 我怎会恨你呢?说实在的,我倒觉得我很亏欠于你呢!”

    钱灵对陆一平可谓是居功至尾,全力援手,但毕竟实力有限。陆一平住院期间的往来人等招待一律由钱灵、李玉珍、史俊英支付,接陆一平出院,又替陆一平垫付二万元住院费。小食品厂挣些钱,但买楼、结婚、生孩子,花了不少,出手又大方,二十余万的家底,从南方回来时已不足五万元。钱灵有意把小肉食品厂兑个三万两万的,加上手里的五万多块, 干个社区超市已绰绰有余,只要买卖干起来了,钱也就挣回来了。钱灵一向是不心疼钱的,尤其是投资做买卖。计划是回来就做,还以为要是钱不足性,得到陆一平那挪用些,竟碰上陆一平发生这样的事,大部分钱花在陆一平身上了。小肉食品厂暂时不能兑了,怎么说一个月下来,也有三五千元的进项,超市计划暂缓,和魏国忠一商量,留下五千元做小肉食品厂流动资金,把家里的钱划拉划拉又凑巴到二万给了陆一平“兄弟,姐就这点能耐了,先挖东墙补西墙吧。小肉食品厂子今后挣的钱,就归你了。”

    陆一平什么都没说,欠钱灵的实在太多了。这个时候,人在危难当中,有人悄然而去,而钱灵已是倾囊而尽。一句谢谢岂能表达多年姐弟之情。把钱灵扶坐到沙发上,半蹲半跪在钱灵的双膝之间,扶着钱灵的双膝,望着钱灵,热泪纵横。

    钱灵扶住陆一平的头“一平,姐知道你喜欢姐这么多年,一直感动着,好兄弟,一切都会过去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李玉珍与阳光有些多年储蓄,但俩口子做官做人当算清廉, 灰色收入极少,而且阳光正在竞选下届区长和区委书记,总得润滑一下门路,就是不买官做,总少不了与实权人物吃吃喝喝,还要功孩子在上海上学。

    李玉珍是个精明远见的女人,持家有道,助夫成龙,大笔花销落地有声。五年前,一意支持阳光不在中心区当文体局局长,调到大伙不大愿意来的东城区当宣传部副部长。趁着东城区刚成立不久,有些乱着的时候,花五万元支持东城区建希望小学,给阳光动了一下位置,做上了东城区第一副区长的席位,还进了区党委常委,任区委副书记,一跃成为东城区炙手可热的人物。区换届在即,不出意外的话,区长非阳光莫属,随之将争取在区党委里再提升一下,坐上区党委书记的位置。一年前,一次性给上海影视艺术学校赞助十万元,使女儿到上海去念书学习和深造,让女儿阳媛媛前途一片光明。此次南方考察了南北互补项目,有意下海经商。她与钱灵不同, 她知道自己手上尚有三万多块,但仍盯上了一些四五十万的投资项目。钱灵性情外向,但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投资理财上尚有一些保守,只要不借钱就行。李玉珍性情内向,但想法豁达,视野开阔,想利用丈夫的影响和财产抵押贷款搞创业性经营,但出了陆一平的事,只好缓后一年半载,与阳光商量半宿,做通了阳光的工作,提出两万块钱送到陆一平家中。

    陆一平道:“二姐,今生今世,我也还不完你和大姐的恩情呵!”

    李玉珍把钱扔到沙发上“一平,与我别说这恩不恩的,我和大姐看你是个人物,有情有意,如果觉得你啥也不是,一块钱也觉心疼的。另外一点,你玉珍姐喜欢你这个老弟,愿意为你花这个钱!”

    肖和平与史俊英都是油田职工,收入不低,家里有四万储蓄。史俊英一说取出四万块钱来支援陆一平,肖和平吓得脸都变色了,三拦四阻, 直说是给儿子攒着说媳妇的。

    史俊英指着肖和平道:“你眼里只有老婆和儿子,什么都没有,活着真累。若不是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是不想与你过了。”史俊英拿起存折就走,肖和平跟到储蓄所,竟然哭哭啼啼地道:“那你给陆一平拿去五千吧,咱不用他还了,行不?”

    史俊英看着肖和平半天,把存折摔到肖和平脸上,向同事借了一万,又在母亲那拿了一万元,给了陆一平“先就这么多,赶过了这阵子,再挪东补西,你看好吗。”

    陆一平与史俊英已无任何客套话可言“只要你和肖和平好好过日子,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史俊英格格一笑“放心吧,不花他的钱,他就这没那么多毛病了。 ‘肖老蔫’人虽老实,但小抠。”

    一平母把小吃部兑了出去,给了陆一平一万块钱。陆一平比谁都清楚, 母亲已尽力了,不是家中没钱,而是让陆青青与周海洋给刮拢个溜干净。

    陆家有二十万元储蓄,但陆青青开修理厂给全部占用。 刚开始回钱还未还陆家钱时,周海洋不在大元当处长了, 下海与陆青青开修理厂,又上新设备又扩大修理厂规模,不仅继续占用陆家的钱, 还在外面又借了五十万元。周海洋倒敞亮,一劲张罗给陆一平拆东墙补西墙, 陆一平坚决不允。不仅环节太多,会让周海洋与陆青青有想法。周海洋的办公室天天都有急着要钱的, 一天的回款大部让人给直接提出。有大债不还,再借钱给小舅子还债,  终究有些说不过。陆一平当周海洋道:“你可别整那罗哩罗嗦的事了,我受得了你的叹气,受不了我姐的磨叨,船到桥头自然直。”

    听到陆一平遭难,一些旧日哥们你凑500,他凑二百的,纷纷解囊相助。

    田英听说陆一平遭灾用钱,背着刘广赶忙送来三千块钱“一平,姐拿的少点,别嫌弃。这是姐给你的,不是借的。”

    陆一平握住田英的手道:“田姐,我知道,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

    田英一敲陆一平脑门“臭小子,需要你报的话,我就不给你钱了。”

    凌花给陆一平送来两千元钱, 易秀枝也挤出五百元钱来给陆一平凑数还帐。

    陆一平知道易秀枝境况艰难,岂能在秃子头上拔毛,但易秀枝表示, 如果陆一平不收她的钱,永远不再往来,陆一平只好收下。

    大伙七拚八凑,又凑了一万五千块钱,加上房钱,尚欠十一万元。 刘景洋听说后,贪黑送来两万块钱, 田雨辰和周清每人出资一万五千块,还有六万块钱落实不了。

    陆一平去找“白氏兄弟” “白氏兄弟”因经常受到魏柱騒扰而离开庆城到外地去发展了。

    陆一平给冉冉打电话,看看冉冉能解决多少,如果冉冉解决不了,陆一平只好再想办法,一个是让刘景洋、田雨辰、周清再凑点,再一个是把周海洋修理厂做抵押,先贷点现款。

    冉冉过去有余富,初奇死时光现金就八万多块,但冉冉不是贪心之人,处理完初奇的事之后,一次性分给初奇父母四万块,就当是初奇给父母留的百年之后的发丧费。

    冉冉工资八百多块,知道自己怀孕后,特别注意营养,月月光,有时还要在存款里补充一些。在陆一平入院前几天,现有住房参加房改,买了百分百产权,又补交了两万多块。总觉屋里冷清清发瘮,花了一万多块钱把房屋重又部分装饰一新,雇了一个月薪三百元的保姆,说是伺候自己吃饭, 实际上是作伴。

    冉冉打开存折一看,就剩六千多块。想了一夜,终于想开了,第二天跑到初奇父亲初国庆家,与两位老人谈孩子姓氏问题,双方答成了协议,孩子生下来后姓初,保留冉冉母亲第一监护权,初国庆同意给陆一平出四万块钱。

    冉冉又跑到单位,私挪了储户两万元钱,把这六万块钱捧到陆一平面前“不够咱再掂兑,难不倒人的。”

    陆一平一边为冉冉擦汗,一边关切地道:“这都快生了,还让你这么东跑西颠,难为你了,好好养好身子,孩子是大事。”

    冉冉眼圈一红,险欲落泪:“我知道,我知道。”

    冉冉明白,陆一平嘴上强硬,一再否认这个孩子, 自然有他许多现实的考虑,或许避讳袁圆与自己的表姐妹关系, 再或是因为自己并不是他所认可中的女人,再或是本就不如方芳,但无论如何,骨肉之情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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