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光的月亮底下,一切都袒露出来。
指了指诺一,胡迪说:“谁让你把她带来的。”
诺一说:“她说要来。”
“她说要来就带过来啊,你上战场她要跟来,你带不带她来,让不让她送死?”
诺一低了低头。
胡迪说:“杰瑞米说得对,你神经病。”
诺一说:“我经不住她撩。”
胡迪拿出手机,翻了翻联系人给诺一看“迪哥最不缺的就是姑娘的电话,给你找几个,回去撩一撩,以后经不住也要经住,免得你被她耍的团团转,像个愣头苍蝇一样。”
诺一绷着脸“不要。”
“哟呵,你还跟我玩起纯情来了。”胡迪看看他,忍不住讥笑“平时一副理性成熟的哥哥模样,遇上个小姑娘一秒变三岁,你当是幼稚园里穿开裆裤,露着个小叽吧,追小女生的青春言情剧啊。”
“杰瑞米这个弟弟都比你强,至少人家对女人不脑残。”
杰瑞米看了看胡迪,说:“迪哥,我觉得今天的你跟我才是一个世界的人,特别有共同语言和想法。”
胡迪看他一眼:“那平时的我呢?”
杰瑞米说:“像一只发情的猴子。”
胡迪:“”胡迪:“草泥马。”
诺一不想听他们俩拌嘴,转身说:“不论如何,我已经把瑞雯带来了。”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我不准你们欺负她。”
三个人一前二后,回到屋子里,脸色都不好。
客厅里没人,厨房里两人忙来忙去,身影交叠的有些频繁。
胡迪转了一圈,惊道:“聂老师呢——!?”
诺一和杰瑞米有些慌张。
“她刚才没出来吧。”
“我又没看门,我怎么知道——!”
“行了!”
胡迪说:“出去找一找!”
他刚穿上鞋,闫坤端着两盘面从厨房里走出来,瑞雯跟在闫坤后面出来,手里也端着两盘面,小脸微红,看起来心情很好。
闫坤看一眼挤在门口穿鞋的三个人,说:“你们干嘛。”
几人无言以对。
闫坤又看了一圈“她人呢。”
她,自然指的是聂程程。
三个人都垂着头,瞬间哑巴了。
闫坤像是明白了什么,把面放在桌上“都过来。”
等他们坐下来了,闫坤才脱下围兜,走到玄关穿鞋、套羽绒服。
瑞雯回去拿银叉和筷子,一出来就看见闫坤准备出门,她说:“你去哪儿?”
闫坤看也没看她,拿了钥匙,手握着门把“你们先吃,我去找人。”
哐啷一声。
门重重阖上。
**
桌上六碗大排面,一盘炒鸡蛋,旁边还放了一碟排骨,可以加菜。
美味佳肴,口水一地。
可是没人动叉子。
闫坤走后,瑞雯在沙发上看电视,桌上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杰瑞米说:“开心了吧,高兴了吧!把坤哥和嫂子都气走了,你们都有成就了吧——!”
诺一没说话,杰瑞米就看胡迪,胡迪说:“看我干吗,关我毛线事啊!”杰瑞米:“她不是你的表妹嘛!”
胡迪从凳子上跳起来,大声说:“你听诺一鬼扯,我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今天这件事可不怪我,人不是我带来的,嫂子和坤哥更不是我气走的”
诺一说:“你们现在是怪我咯!?”
聂程程站在莫斯科湖边上。
她其实就想抽一根烟,实在忍不住了,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一直缠着她,缠的她浑身都痒,痒的同时还痛,骨头痛、心痛,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
如果没有什么事分她的心,她根本坐不住。
那间屋子,呆都呆不下去。
难道要她冲进去看闫坤和那个小姑娘在什么聂程程心里冷笑一声,除了搭把手做饭,她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当她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么。
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聂程程抽的快,十五分钟不到,已经第三根了。
而她还不知道在想什么,脑中一片汪洋沧海。
不自觉的,又抽一根。
烟还没点着,手就被抓住了。
聂程程转过身,目光自上而下看了看抓她手的这个男人,闫坤丢了她的烟,转过眼来看她,说:“你又不听话了。”
他说:“是不是要我没收你的钱,你才肯乖一些。”
聂程程无言。
闫坤说:“真的是为了你身体好,抽那么多,你考虑过你的肺么。”
她还是不说话,把手抽出来,转头看眼前的湖水。
大雪早已经停了。
这天的夜里是一轮月盘,照下来很明亮,海上都是光,一波一波亮晶晶,会迷人的眼。
聂程程觉得,此时也只有这一片海还能看看了。
闫坤和她一起站了一会,吹了吹海风,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憋着笑喊她:“程程”
聂程程竖起耳朵。
“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聂程程缓了缓心灵上的冲击,才说:“吃醋?”她终于开口,并且扭头看闫坤“吃什么醋?你是说我吃那个小姑娘的醋?”
闫坤笑眯眯看着她,不予回答。
聂程程抿了抿嘴,轻声说:“我没吃醋。”
她在湖边走来走去,又复说了一遍“我当然没吃醋了”声音比刚才的更轻,这一句似乎只是跟自己说的。
然后才去看闫坤。
看见他促狭,忍俊不禁的笑意,聂程程心里有气,脸上的自信拾起来了,有模有样的说:“她喜欢你,可以啊。”
“我又没让她不准喜欢你。”
闫坤有些不太相信,又惊又笑的说:“这么大方?”
聂程程点头。
“一个情敌而已,这有什么”
男人们,与女人们,两种生物之间的战争,不就是争夺一个伴侣么,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规则如此。
“反正不是这个,还会有那个,那么多女人,难道我一个一个都要去在乎么。”
聂程程说的很平淡,她似乎真的不在意,笑容更加张扬了“能从我身边把你抢走,算她们有本事,我才会认输。”
“否则”
她停顿下来,没说,闫坤好笑的看她“否则什么?”
聂程程没回答,沉默了一分钟。
她并不是吊着他的胃口,故意不说,她是在注视这个男人,深深的注视。
从头到脚,聂程程仔仔细细的扫了他一遍,闫坤的短发,黑亮的眼,宽肩、窄腰,大长腿,一对结实的臂膀
还有他的笑。
他看聂程程的笑容里仿佛蕴藏着什么,那样的宠溺、温柔,都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心脏跳的无比快速。
聂程程想,这是属于她的男人啊终于确定了什么,迈开腿,她稳稳的走向闫坤,轻声说:
“否则,你就是我的。”
说完的下一秒,聂程程已经拥抱了他,拥住他的身体和他的灵魂,她踮起脚,亲吻他的脸。
烟草熏染,女人的唇好甜。
闫坤低头摸索,找到一张拉丝的蜜巢,印下他的吻。
碧海浪涛,都听不见了。
因为她的攻势很猛烈,她紧紧拥住他的脖子,指甲扣在皮肉上,扯出了一条一条红。
这点疼不算什么,闫坤可以忍,他知道聂程程此番的凶狠是一种占有,她在宣扬她的主权,她对闫坤这个男人的主权。
她站在大海面前,黄土在上,苍生为证,上帝看见了一切,她在对“她”对将来所有可能会出现的“她们”说——
“这个男人,是我的。”
闫坤这个男人,现在是属于聂程程的。
你要夺走,可以,你来。
我不会退缩,不会害怕,不会忍让。
你有本事就来。
聂程程明明没说话,可闫坤似乎能听见她的心声,她的亲吻越凶狠,他便越柔和,用无限的耐心去安抚,陪她完成这一场无声的主权宣誓,好似站在上帝面前的一对夫妇,在天下苍生的面前,定下终生。
亲的唇都麻了,四个唇瓣才分开。
唇和唇,黏在一起,牵了透明的丝线,恋恋不舍断开。
最后,聂程程的吻终于柔软下来,闫坤才松开她,彼此之间还在喘息的时候,他说:“程程,其实我和她之间没什么”
聂程程说:“我知道的。”
她在他怀里轻轻的说:“我都知道的,你不用说。”
她并不是吃这个醋,她是在乎他的从前。
或许,陷入爱情的女人都会忍不住去问对方的从前,聂程程知道这样不对,却也忍不住会想。
毕竟闫坤的从前没有她,而另一个女人却在他的从前里。
静了一会,闫坤感觉到聂程程的身体在发抖,他说:“冷了么?”
聂程程:“有点。”
闫坤:“那进去吧。”
聂程程:“好。”
“我们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