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钟,马民同周小峰打了个传呼机,告诉他,刘局长到湘潭开什么会去了,要明
天才能回来。周小峰告诉马民说在公司里。
马民想,他现在一心扑在邓小姐身上了,时时刻刻往公司里跑。马民要他不要关传
呼机,要他待命,因为他已经同彭晓约好了,可能要借用他的房子。周小峰说:“好吧,
你只莫把我收藏的古董损坏了。”
马民说:“不会搞到你的古董上去。”
马民开着车向飞天广告公司奔去,因为彭晓在飞天广告公司里等他。今天是五月里
一个热得反常的天气,街上热气腾腾的,太阳很大,晒得马路上泛出一股柏油的气味。
有的路段的柏油似乎已被洒溶了,软软的。马民一边开车,一边解下了金利来衬衣上的
领带,又将衬衣的领扣解开。汽车驶到了飞天广告公司前,马民跳下车,锁好车门,径
直向前走去,彭晓穿着一套粉土色套裙,坐在桌前看报。她的一旁坐着文小姐。
“你好哎,”彭晓没同他打招呼,与他打招呼的是文小姐,她瘦长的脸上布置着很
多笑容。“周工没来罗?”她是指周小峰,说完她又笑笑。
“周工现在迷上了一个女大学生,忙着谈爱。”马民坐到彭晓对面顺口胡扯道。
“那我没有想法了。”文小姐表示遗憾地笑笑说,望着马民。
“他竟敢冷落我们文小姐,我去批评他。”马民说,对彭晓意味深长一笑。
这个笑容让善于察颜观色的文小姐看见了。“哎呀哎呀,彭晓,”她说,浅浅一笑,
“我好羡慕你的。有人关心你。”
“哪个关心她?”马民装宝问,看着文小姐。
“那好多先生都关心她,”文小姐说,瞥一眼彭晓“同我们有联系的好多先生都
非常关心我们彭小姐。”
“文姐!”彭晓这么叫了声,意思是你别这样“表扬”我了。
马民和彭晓走出飞天广告公司,坐进汽车里时,彭晓说:“其实什么东西都逃不过
文姐的眼睛,文姐是个特聪明的女人。她总是绕过弯子讽刺你,你感觉到吗?”
“我这个人很迟钝,没感觉到她的讽刺。”
“你还迟钝?”彭晓说,漂亮的瓜子脸低了下去。
“我其实是个天资愚钝的男人,”马民笑笑“分不清黑白的,你不相信就算了。”
彭晓又笑得脸埋了下去,然后抬起头斜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盯着他。
“我们到哪里去吃饭?”马民看一眼马路上的车辆,换个话题说“我今天想请你
到一个高档的地方吃饭,真的咧。我们到华天酒家,你看够档次不?”
“没有必要那样浪费罢?”彭晓说,瞅着他“钱也是你赚来的。
我们到一般地方吃饭就可以了。”
马民觉得她这句话听起来非常温暖他的心,他望一眼车窗外热烘烘的大街“你今
天不想让我叫马大猪是罢?”
彭晓又笑得脸埋了下去“我们莫说马大猪罢?这个名字很难听。”
“我是马大猪。人有的时候真的是猪,明明晓得他们要剁你,还要伸出颈根挨砍!”
彭晓又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那张略长的瓜子样的笑脸是极妩媚迷人的。汽车驶
到了一家名叫“南园美食宫”的门前。“就在这里吃饭好吗?”彭晓说“上次我和邓
老板陪一个广州客户就是在这里吃的饭,味道真的很不错的。”
“好的,你替我节约,我只好遵命。”马民笑着说。
两人下了车,街上一股凶凶的热浪就一下子把他俩裹得紧紧的,简直有几分喘不过
气来一般。“好热的,”马民说,忙走进了美食宫。餐厅里没有多少人,两人选了处靠
窗户的桌子坐下。马民叫彭晓点菜。彭晓点完菜,递给服务小姐,马民就把桌上的一朵
红玫瑰送给彭晓说:“给你。”
彭晓接过花说了声“谢谢”又将花插回花瓶,便将那张俊美的脸蛋扭向窗外。马
民瞧着她的脸,心里有一股清泉流淌着,感到自己和她坐在一起太愉快了,便决定今天
一定要和她做ài,错过今天自己又要痛苦一向。马民这几年来,没有认真体会过做ài,
因为他妻子有神经病他很少同她做ài,他心理上有障碍,总觉得自己是和一个病人xìng交
而提不起情绪。有时候,性欲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时,他也只是匆匆同她干完,马上就
离开她。他的性生活是很不完善的。他曾经在外面寻过几个“鸡”但他也有心理障碍,
觉得那些“鸡”不干净,万一惹了病,不是很麻烦的事吗?
所以,他也放不开自己的性欲,也就是说他不敢彻底放松自己的思想,做ài没有美
感。“我这一生过的不是一个完全人的生活。”马民见彭晓回过头来望着他,便说,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所指?”
彭晓点点头,却哼起了歌,哼起了卡拉ok厅里人们唱得不亦乐乎的那一首爱情歌曲:
“明明白自我的心,渴望一份真感情,曾经为爱伤透了心,为什么甜蜜的梦容易醒”
“你蛮喜欢这首歌啊?”马民心有所动说。
她只是听懂了他的话似地点点头,继续哼着这首歌。
马民觉得她点头的形容很可爱,这有点像一个口渴的人看见了泉水什么的。马民真
想赶快离开这里,把她引到周小峰家,紧紧搂在怀里亲吻,不和她做ài也行,只要能长
久地亲吻她,搂着她就行了。爱的方式有好多种,不一定非要达到那个地步才是爱。
“小姐,怎么还不上菜?”他责怪服务小姐。
服务小姐说:“马上就上菜了。”
彭晓看他一眼,继续用一种甜美的声音轻轻哼唱着歌曲,这会儿哼唱的是叶倩文小
姐唱得让人风糜的曾经心疼。马民抽口烟,瞥着她“你非常熟悉爱情歌曲啊,”
他笑笑说“你是不是常常到卡拉ok厅唱这些歌?”
彭晓笑笑“一个星期总要去两三次,老板请。”
“那我改天请你去唱卡拉ok。你一哼歌,我就醉了。”
他的手搁在桌上,正玩着打火机,她打了他手一下。这在马民看来是一种亲密的表
示,甚至是一种爱情的启示。一个女人不喜欢这个男人,她会动手那么轻轻打一下吗?
马民心里很高兴。他瞧着她,她瞧了他几眼之后,又把含满青辉的目光抛到窗外,嘴里
却仍然在哼着曾经心疼那首歌。马民抿口茶,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也抛到茶色玻
璃的窗外,他望了眼天空,天空白白的,上面没有一丝云。他的眼前出现了他妻子的面
孔,还有他母亲那张苍老的脸。这时一个服务小姐端着一盘菜缓缓走了过来,在他们两
人中间放下又走开了。
“开始吃吧,”马民说“我小时候,母亲教育我说一热三分鲜。”
她点点头,拿起了筷子。她的手很白很纤细,指甲很长。这双手是她的骄傲,她有
三次向他举起这双手示意他仔细瞧瞧,说有的男人很赞美她这双手。他没有赞美,但他
心里也默认这双手生得好,生得富贵。这双手撕开了包裹着卫生筷子的塑料纸,举起了
筷子。“你这双手真的生得漂亮。”他第一次赞美她这双手说,也是想讨好她。
“谢谢,”她说,漫不经心点了下头,似乎她已经猜到了他赞美她这双手似的。接
着,她夹了点菜,缓缓放进嘴里嚼着。
在马民看来,她这形容有点做作。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做作起来啊,他这么想。当然
这个偏差没有在他脑海里储存多久就被她脸上娇美的笑容取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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