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静静听着,心里却在叹气。兄弟,你这梦想怕是实现不了了,因为我的任务就是送你上皇位啊。而且就目前看来,周隘峰若是成不了皇帝,他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们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伤口处理完毕,两人一同离开医馆。残阳如血,昏黄的余晖为祁承的狐皮披风镀上一层近乎梦幻的金色。
可越是梦幻的东西,就越难以留存。
周隘峰瞳孔微缩,压下心底的恐慌感,快步走到在祁承身后。从前他孤身一人,不觉得皇位有什么吸引力。可如今,他有了为他效死的同伴,有了为他出生入死的袍泽,也有了非争不可的理由。
他想紧紧把这个人抓在手中,谁也不能逼他放手。
……
次日,祁承备好瓜果,安逸地坐在凉亭休息。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虚拟光屏,里面赫然是金銮殿上的监控录像。这虚拟光屏只有祁承一个人能看见,否则他也不敢大大咧咧就在七皇子府看现场直播。
斗熊此刻选取的角度,正好可以将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一览无余。祁承不是第一次使用监控了,早在三日前,他就借用直直监控过祁鼎丰和太子的谈话,也就是从他们的谈话中,祁承才了解到允德帝的身体确实大不如前,太子迫切地需要打压三皇子,为的就是确保自己能顺利继承皇位。
然而事分两面,允德帝抱恙,同样让三皇子一脉感觉到了急迫。三皇子动作开始频繁起来,煌山驻扎的私兵正是最好的佐证,其目的无非是给自己增加筹码。而允德帝暧昧的态度则更加耐人寻味,按照祁承之前的猜测,允德帝也在斟酌继承人人选。调回七皇子,明面上是论功行赏,得帝王看重。实则一石二鸟,既能避免养虎为患,又可趁此观望太子与三皇子心性,这帝王心术,可真不简单。
正想着,屏幕上的画面又有了变化。文武百官尽皆跪下,山呼万岁。百官中央的四位将军,则单漆跪地以示受赏。帝王龙颜大悦,正欲退朝,太子突然从下首站出,跪下言有事起奏。
之后便和祁承料想的那样,太子一五一十将三皇子诸多罪名披露出来。此言一出,满朝震惊,尤其当太子说到私吞军饷一项时,程云渡老将军顾不得殿前失仪,当下就要跟三皇子拼命!程老将军何等力气,保护三皇子的殿前侍卫被打的鼻青脸肿。想拦下程老将军的官员,也被他一胳膊掀成滚地葫芦。庄严华贵的金銮殿,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关键时刻,七皇子挺身而出,拦下程云渡,这才中止了这一场闹剧。满朝文武俱是胆战心惊,看向七皇子的目光充满敬佩。能制住这么一头人型凶兽,七皇子真乃神人也!明眼人自然能联想到七皇子曾在边关立下的赫赫战功。本以为程云渡是为了皇家威严,才将战功堆到七皇子身上。可如今以程老将军对七皇子的态度来看,显然是他们大错特错!醒悟过来的大臣意识到要及早与七皇子交好,然而他们却骇然发现,自己对七皇子的喜好知之甚少,竟是连一份像样的礼物都想不出来。
祁承坐在凉亭前,看着屏幕里各位大臣劫后余生的面部特写,暗自感叹七皇子这出手的时机把握得真是精妙。
就在满朝文武如释重负,准备重新归位的时候,三皇子直挺挺地跪下,大声喊冤!旋即对太子口诛笔伐,竟也是枚举诸多罪状。末了还不忘言明是自己手中掌握了太子的罪证,这才引得太子恶人先告状。
太子震惊了,群臣也是面面相觑。程云渡又要找太子算账,盖因太子偷换军需,以劣充好。朝堂上又是一片大乱,混乱之中一名侍卫被甩上地台。允德帝看着满地打滚、鼻青脸肿的侍卫,只觉得自己脸上都隐隐作痛起来。
“哈哈哈!”祁承看得乐呵,忍不住笑了起来。斗熊特意给允德帝黑如锅底的面部打了特写,他的额头更是青筋暴起,看上去随时有可能气晕过去。
正看到兴头上,突闻两声呼哨。他赶紧收敛神情,低声道:“进来!”
“少主!”陈忠三两下越过栏杆,半跪在祁承面前。
祁承忙把人扶起来,问:“忠叔,可是外公那边有消息了?”
陈忠点头,“不错,阁主命老奴告诉少主,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要少主一声令下,天照国立刻会集结大军进攻边境。”
“嗯,我知道了。”祁承等了一会儿,见陈忠没有告退的意思,不由困惑道,“忠叔可还有事?”
“老奴有一事不明。”
祁承道:“忠叔问便是。”
陈忠好奇道:“少主方才为何发笑?”
“这……”总不能说看直播看乐了吧?祁承想了想,答道,“我想到了一个笑话。”
“愿闻其详。”
祁承思索片刻道:“前朝有一位女将,皇帝准备让她出征,大臣反对,言明女子不可挂帅。于是皇帝亲自给她挂了一面大旗,上书:美,哈哈哈……”
陈忠:……
祁承:“哈……”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好在陈忠相当识趣,拱手一拜便迅速离开,留下祁承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其实他觉得还是挺好笑的吧,大概古人没有帅这个概念?所以陈忠才没有领悟到其中的笑点?
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