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离恨天,兜率宫。
清癯的老者盘膝而坐,银发如丝,自然而然地垂于腰下,在他身前立着一鼎大火炉,炉中大火熊熊。老者捻起一团冰砖,丢入炉中,每丢进一块,炉中的火焰就猛烈上一分,冰火融化,光晕变幻,隐约能看到万千景致飞舞而过。
“你来迟了。”
老者头也没抬,开口说道。
火炉前,走来一个落魄的男子,说他落魄并非那种颠沛流离的无助,相反,他面貌英俊,全身透着风流倜傥的气息,若非一头斑白的长发和手中的酒壶让他染上几丝沧桑,稍显落魄,这世间万千女子估计都会被他迷倒。
“他走了吗。”
略微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目光穿过不住变化的冰火落到老者身上,却比炉中火焰还要炽热。
“自然。”
“佛域?”
“孔宣,如今天道紊乱,大劫将生,私怨恩仇比起这方天地穹宇亿亿生灵又算得上什么。”
“哈哈哈”
长笑声从宫外传来,一身青灰道袍的男子施施然走入,他朝着孔宣拱了拱手。
“许久不见了,孔宣大人。”
深深的看了眼孔宣,陆压轻笑一声,上下打量起面色平静若止水的老者,促狭地一笑道。
“私怨恩仇?怎么,当初最好杀戮的太上大人也学着佛家悲悯起来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善。”
老者低喧一声,不再多言,自顾自地把玩着炉中的冰火,炉中包容万千、光怪陆离,时而冰天雪地时而大火燎原,宛如这世间种种,穹宇为炉鼎,众生只能做的碳粒,流离其中,冷暖亦难度。
兜率宫中冷冷清清,良久,陆压哂笑一声,打破了沉寂。
“孔兄,那准提大人估计又化身如来佛祖,传布他那无聊的道意了。准提回来,接引如影不离,你想杀他可是难上加难了。”
冷冷看了眼陆压,孔宣也不言语,甩袖离转。
“天地间杀意最强的君圣对上当年最凶残的军阀,也不知道谁会赢。”
陆压看向孔宣离去的背影,玩味地一笑道,摸了摸鼻下胡须,随意无比地盘膝坐下。
“他们打不起来。”
老者眼皮也不抬,淡淡地开口道。
“哦?我看未必。”
“因为我不允许。”
眉头微微皱起,陆压打量着曾经的天地第一军阀,良久开口道。
“为何。”
“穹天之战势会使轮回再生裂缝,百人以上玄天之战亦如此,这世间需要太平,太平百年,方可使轮回稳固。”
“这么说来,你们并未彻底修复好那方轮回世界,且需天地百年太平方可使它彻底稳固。”
陆压面色复杂,眸中时明时暗。
“陆压道人,你似乎有些失望。”
“大劫将至,非修补轮回可以驱避。太上,那场大战终究会到来,强求太平不如让大战从现在就开始演起,如此,天地穹宇中的强者才会更多。”
陆压话音刚落,就听一阵隆隆的钟声从远处响起,心神探出,离恨天上已是人山人海,各方天帝,各大势力强者带着手下纷至沓来。诸如玉皇、紫微、天皇、后土、平天、通风、覆海者云云,此时已然齐聚离恨天上。
“看来你此举势在必行了。”
陆压轻叹口气,深深看了眼面色平淡的老者,起身走出兜率宫。宫门外人潮如云,陆压目光微黯,就见一旁转出个臃肿的身影。
“当年第一的军阀如今要休养生息了,不单是他一个,这天地穹宇都要陪着他安静下来。”
陆压促狭地一笑,转望向镇元子,悠悠问道。
“镇元,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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