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漫天,楚啸天略带疯狂的声音透过雨声,回荡在豫东山麓前,他却没看到周继君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
“忘了和你说了,我刚从异人秘境出来。”周继君嘴角划过冷意,轻笑着道“你就一个人回去罢,正好为他们收尸。”
“轰!”紫雷响绝天穹,雨如珠滚墨盘,倾倒天涯。
楚啸天猛地抬起头,脸上阴晴变换,有不信,有心痛,有疯狂亦有深入骨髓的仇恨。
“君公子月罗刹病书生你们等着,我异人王定不会轻饶你们。”
紫电如蛇缠绕上楚啸天的脖颈,雨雾中,他须发张扬,眸底墨黑宛如一尊妖魔。深深地看了眼周继君,楚啸天挥手将怪驴吸来,骑上驴背,转身飞逝在漫天暴雨里。
“小君君呵,你真有一套,还搞了个门下三仆。”月罗刹砸着嘴上下打量起沉默不语的病书生,忽而冷笑道“你这个仆人也不赖呵,居然还在最后关头救下了那异人王。”
话音传出,病书生身体微晃,又开始咳了起来,嘴角隐约溢出血丝。月罗刹虽游戏世间,但他生性高傲,病书生偷袭重创了异人王,月罗刹自然不屑再动手。
“无病,你可知罪。”周继君转目看向病书生,面色如冰铁。
“公子恕罪。”病书生俯下身,趴在泥泞中朝周继君深深一拜“我命是公子的,可身为异人实不忍看着异人一脉从此断绝。我救下楚啸天,自此两不相欠,从今往后定会死心塌地效忠公子,再不会有半点忤逆。”
沉吟半晌,周继君虚抬双手扶起病书生,长叹口气道。
“我门下三仆,无名为我假身,数年间未尝踏出天吾山半步。无生为我旗子,如今埋于百里雄身旁,千军万马,稍有不测便会死于非命。你虽为异人,可我却让你作我耳目,行于天下,和常人无异。”
“三人中,我最放心也最不放心的便是你了。”
闻言,病书生脸上闪过感激之色,强跪于地连连叩首。
“当年公子不顾重伤力斩百人取血为无病续命,从那时起,公子已成无病终生侍奉效忠之人。公子不忌讳无病出身,信任有加,无病百死难报万一。”
“起来吧,我所传的藏道论你定要用心修习,他日有所成,你这一身怪病也可不治而愈。”
深吸口气,无病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恭恭敬敬地递于周继君。
“这是雍州诸侯军阀势力分布图,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有两人来到雍州,以我所见,将来左右雍州局势者便是这两人。”
“什么人?”周继君看了眼地图,疑惑地问道。
“那个让我还恩击杀千宁臣的灰袍人,还有他的徒弟,白起,一个看不透心思的年轻人。“
“灰袍人白起”周继君轻声念着,穹宇上丹田,诡道蛇人眼中闪过莫名惊诧之情,却是心中忽地升起玄而又玄的感觉,一闪即逝,难以道明。
“云州兖州已入彀中,豫州无非以赵国为大,却也只能做一州霸主,幽州属于洛继伤,扬州乃京畿之地自不必多说,炎州则在山海秘境那些门派的势力范围内只差雍州至今仍难以摸透虚实。如此,无病你即刻前往雍州,为我查探其势。
“是,公子。”
看着病书生渐渐没入雨幕的背影,月罗刹将口中的竹叶吐出,冷笑着道。
“还真是明主忠仆,刚才那番话听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小君君呵,你就真的这么放心他吗,这乱世中的几分恩情又算的了什么。”
“的确,乱世中的恩情往往都是恩断义绝,不过,只要我一天不死,他病书生就不敢叛离。”
“恩情”
月罗刹低声咀嚼着,他望向血水中央那个安然入睡的男子,轻叹了口气。
——
(千宁臣冒死送来的卷轴,谁能猜到里面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