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洗不掉……”
沈绒兮阴着脸道:“你说什么?你确定我喊了许逸澜那个混账!”
桃羽讪讪点了点头。
沈绒兮咬牙咧嘴一笑,颇有些无奈:“所以你把菱花镜收起来了。”
走到脸盆面前,隐隐约约看见盆中清水映出自己的倒影。
媒婆痣,蜈蚣眉。
沈绒兮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眼中还有豆大的泪水,晶莹剔透。
“罢了,找个帷帽我戴上吧,还有桃羽,我想洗澡,你去备水吧,记得喊管家一个时辰后来我这里。”
桃羽颔首,道:“是小姐。”
泡在浴桶里,身上皮肤轻松,毛孔舒泛。
思绪万千,往昔的一幕幕划过脑海。
她六岁认识黑狐狸,八岁认识许逸澜。
黑狐狸虽然自小无父无母,但他生性开朗,将悲伤都藏在心中,平日里只会欺负她,以看她出丑炸毛为乐。
而许逸澜自小待人冷淡,又有几分疏离的和气,总是独来独往,清高孤傲,那少年的背影单薄的让人心疼……
八岁那年,黑狐狸教她斗蛐蛐,她的蛐蛐因败而死,她日思夜想,闷闷不乐,而许逸澜便送来了一只蛐蛐,后来,她赢了黑狐狸。
九岁那年,黑狐狸教她做花灯,他做的兔子花灯,漂亮精巧,可爱细致,她说想做一盏鸳鸯花灯,想送给逸澜哥哥,而做好之日,黑狐狸便失手打破了她的花灯。
后来许逸澜送了她一盏骏马青竹花灯,灯上写着”郎骑竹马来”。
她十分高兴,拿到黑狐狸跟前臭显摆,结果就……悲剧了。
黑狐狸抢了许逸澜送给她的花灯,送了许逸澜一盏纯粉色的花灯,灯身上画着一架华丽的床,床上是许逸澜在吃梅子,床下是……白玄岭在摘梅子,笑的甜腻的看着许逸澜吃梅子,还写着“绕床弄青梅!”
从那以后,许逸澜一个月没敢找她,怕见到许默……
十岁那年,黑狐狸赶走了他的教习先生,教她了赋诗。
她作了一副对联,拿了前两句,黑狐狸对的是:
明月清风岚,天阔云淡。
许逸澜对的是:
桃李木槿妖,百花暖照。
许逸澜对的和自己原对联十分相像。
她以为逸澜哥哥懂她。
十一岁那年……
记忆太多了,可那些都是假的。
除了狐狸依然黑着,其他的都变了颜色,白衣不飘飘欲仙了,那孤独也不清寒似冰色了。
原来她以为的相知,不过是笑话,有一个卧底丫鬟便可以相知了……
沈绒兮双手紧紧握拳,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沈绒兮洗浴出来。
还是以前的沈绒兮,眉间神采盎然,双眸熠熠生辉。
“桃羽,叫了管家来,不用给我端饭,你去备马,今日我还是要进宫的。”
沈绒兮笑意盈盈,仿佛方才是是不曾发生过。
桃羽颔首,小姐方才吐过,身体扛不住,又不让摆饭,怕是没有心情,她也勉强不得。
“管家已站在客厅外,小姐可要问话?”
沈绒兮点头,戴了帷帽,移步客厅。
管家是丞相府的老人,其在府中威信极高,算是沈绒兮的老辈。
茶老刚一进门,正奇怪沈绒兮为何戴了帷帽,她可不是一个规矩的大家闺秀,但想着沈绒兮该是有事儿问他,又压着心中的疑惑。
小辈见老辈,少不了寒暄一番,什么身体可还康健硬朗,饭食进的香不香云云沈绒兮可是信手拈来,时不时再打趣几句,那热乎劲儿惹的管家爷爷眉开眼笑,很快就忘了她戴帷帽的事,直夸沈绒兮孝顺。
寒暄之后,沈绒兮终于进了正题。
“爷爷,可觉我身边的梨砚,她近日出府时间有何不妥?”
管家爷爷冥想一会儿,捋捋自己的长胡子,缓缓道:“她呀,数年来出府,回回是小姐您小有不开心,小麻烦时候,都是去了府上做布帛生意的庄子,说是她有亲人在那里,想照看几分。”
沈绒兮眯眯眼,唤了桃羽,让她去庄子一趟。
“那丫头也是念亲的。”
“绒兮今日为何带来帷帽,看的我老头子好生奇怪!”
茶老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直盯盯打量着沈绒兮的帷帽,想看出几分猫腻。
“不过是近日略有些风寒之症,虽然茶老爷爷身体康泰,可也经不起折腾,总要防着些,怕传染给了您。”
茶老听罢,点了点头,直道好孩子,有心了
又是一番家长里短,沈绒兮笑着送了管家爷爷出府。
桃羽脚力也快,管家爷爷前脚刚踏出门槛,她后脚就赶着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