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窗边落满灰尘的皱皱巴巴的窗帘,上次是什么时候洗的了?多功能室的一角因为堆得太高而掉下来的绿色的,褐色的,多种颜色和多种形状的空酒瓶,还有踩扁了的易拉罐,从那里面滴下来的酒流到地上,发出难闻的气味,留下了难看的痕迹。垃圾桶里丢着他一周前买来的奶油,发出刺鼻的霉味,招来了好多苍蝇。她离开家,而他为了找她也离开家,在她难受,发呆还有离开家的时候,仁旭自己也想着要收拾一下,可是没有女人整理的家里还是到处都像鬼洞一样。家里的每个角落都好像藏着妖魔鬼怪一样。筠曦好像四个月来第一次睁眼似的,突然进入视野的乱七八糟的景象让她一下子觉得无法忍受。就像看到镜子里苍白的自己而无法忍受一样,看到如同鬼洞一样,如同被炮弹炸了的废墟一样的家,她觉得无法忍受。
“这真的是我的家吗?”
这当然不是她梦想着做新媳妇的时候亲手装扮的,却又要在半夜逃跑似的搬走的那个家。可是,即使这样,这却是妈妈离开以后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她自己的家。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和仁旭相守到老的一起睡,一起吃,一起休息,一起生活的地方。我是那么幸福的装饰着这个地方,里面置备的所有家具都是我的,可是这荒废的,如同垃圾场,鬼洞一样的地方,真的是我和仁旭的,我们的家吗?在她因为自己的痛苦,转过身拿着酒瓶喝酒的时候,仁旭回到这个叫做家的地方,一个人从乱七八糟的冰箱里拿出东西做着吃,为了不让妻子饿死,也为了不让自己饿死,然后再去上班。这个像鬼神一样面色苍白的妻子所在的这个鬼洞竟然叫做“家”?
“不!”
筠曦咬着牙使劲晃着脑袋,跑到浴室打开水龙头。用水捧着哗哗流下来的凉水,连续地冲到脸上。振作点,别疯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突然,她看到浴室一角放着的脏成一团的抹布,马上拿了过来使劲地洗起来。找出厨房角落里放着的围裙和头巾围上,一遍遍地擦着满是灰尘的客厅地板。从用手指都能画出一条明显的线的落满灰尘的书柜里,把书拿出来,整个掸了掸里面的灰尘。把脏兮兮的窗帘全部拿下来,放在洗衣机里洗了几次。甚至把洗过不久的被套也都摘下来重新洗了一遍。将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冰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东西,包括看起来好像坏了的鸡蛋,和醋差不多酸的辣白菜,打开以后好像过了很长时间的金枪鱼罐头等东西全部都扫了下来。最后,把抽屉里放着的一堆塑料盘子和多功能室里堆积的酒瓶全部都分类装好。正在这时,只听见一阵电话铃声传来。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在洗衣机洗衣服的声音和水龙头流水的声音里,传来了一阵电话铃声,筠曦听到铃声后停了手上正在做的活。
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叮铃铃铃铃!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不会是仁旭的电话呀。那是谁呢?可能是明芝,也可能是孝珠打来电话问插图的事情,或者是房地产公司打来电话询问是否有兴趣投资,也或许是打错了四个月前的事情发生之后,筠曦为了等许诺“我们会联系你的”的警察的消息,整天守在电话旁边等电话。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接电话了。现在她也只是呆呆地看着直响的电话。接还是不接?接还是不接?如果再响一下的话,就会出现“现在筠曦和仁旭不在家,请留言”的声音。结果,在这个声音出现之前,筠曦摘掉了胶皮手套拿起了话机。
“喂?”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好像很多虫子嗡嗡叫一样嘈杂的声音。“安静!他妈的!好好说!”等等。有个声音有些陌生,但又好像在哪里听过,还有一个声音是完全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啊,喂?这里是xx洞警察局。是姜仁旭的家吗?”
~~
“天啊!什么?仁旭把人家的牙打掉了,被警察局抓走了?难道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吗?”
接到电话,在去警察局的地铁里,筠曦拉着地铁的扶手,自言自语地说了三十遍“天啊!”最初电话那边说出以前小区的名字的时候,筠曦还以为是“或许抓到了?”心怦怦地差点要跳了出来。可意外的是,而且甚至是很荒唐的是,警察局给筠曦打电话竟然是因为别的事情。她的丈夫,和那个小区别的男人打了起来,打掉了对方的两颗牙。姜仁旭?那个极端的和平主义者?
星期六的下午道路非常混乱。筠曦从银行里取出警察局要求上交的保金后,无论如何都打不到出租车,没有办法筠曦决定坐地铁去仁旭所在的以前的小区。可是当看到地铁里汹涌的人群,她又一次感到快要失控。
“我感觉所有的人都在看我。仁旭。”
昨天晚上对仁旭说的话是真实的。就好像和牧师私通要在胸前戴上朱红色a字的女人一样,筠曦觉得自己胸前好像也有什么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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