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天台上难以面对的选择

这是谁拍的？昨天我怎么没有发现啊？看在他把我拍得这么漂亮的份上，本天使就不追究啦！

    不过最大、最显眼的一张却是佑扬哥哥和我一起站在跳高场地上的照片。他一脸灿烂地微笑着伸手抚摸着我的头，而我则像是乖巧的小狗狗般抬着头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天啊！我哪有含情脉脉？这张照片拍得根本就有问题嘛！

    “这这其实是”我指着照片急急地辩解，嘴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是什么？”楚佑彬却是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扬着下巴等着听我解释。

    “是我一时失误，我在跳高比赛的时候把横杆给压断了，当时好多人都笑我，我摔得好痛哦！佑扬哥哥只好跑过来会安慰我，所以”

    “所以你就一脸‘花痴’相，差点流口水了是不是？”

    等一下！好大的酸味啊我刚想反驳，突然发现楚佑彬的脸颊有些红红的，而他微微撅起的嘴巴则明显地透露了醋意。哈！他该不会是

    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他的脸喊道：“你你在吃醋哦！”话音刚落，楚佑彬的脸变得更红了，他竟然害羞了。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害羞的样子呢！真是像孩子一样可爱！我忍不住笑得更欢了。

    楚佑彬赶紧抵赖：“我怎么可能会吃醋？有没有搞错！那是我哥！而且你这个外星人根本不洗头发，谁摸谁倒霉！我才不稀罕！”

    “谁说我不洗头发？我今天才刚洗过！”我停住笑抓了抓自己毛茸茸地小卷发“不信你闻啊！”“白痴才闻呢！”楚佑彬站在那里一副赌气的样子。

    对了！现在可不是开玩笑逗嘴的时候吧？

    我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彬，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其实昨天运动会是金莎和我怄气，总是找我麻烦，所以才会出现那些问题的。你也知道她那个人，就是喜欢无缘无故找我麻烦。佑扬哥哥肯定不会让她欺负我啊！反正都过去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听我这么一说楚佑彬也变得认真起来：“什么事？”

    “就是我昨天看到沈寒了。”

    “沈寒？”楚佑彬微微皱眉“他来上课了？”

    “不是。”我摇头“是碰巧在运动场外看到的，而且我还一直跟着他。”

    “喂！”我话还没有说完楚佑彬就瞪起了眼睛“你该不会是自作聪明想替我去向他解释什么吧？”

    “那个不是重点”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

    “我没有啊！你先听我说完！反正我追上他的时候不小心发生了一点点小意外，一辆摩托车失控冲上了人行道，我为了推开他摔了一跤，不过你放心，我的脚没事。后来他送我去医院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他本来就是打算去那家医院的，而且他去那里好像是和允诺有关系。”

    听到“允诺”这两个字，楚佑彬的表情立刻变得黯淡了下来，那抹熟悉的伤痛划过他的眼底，又稍纵即逝了。他微微垂下头，额前的碎发轻扫到眉角。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突然感到很后悔！

    自己干吗多嘴呢？早知道就装成什么都没看到就好了！我害他伤心，害他想起以前的事，害他又变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

    楚佑彬一把将我搂进怀里，虽然这个拥抱和昨天晚上的那个一样紧紧的、重重的，可是却没有丝毫的深情。

    此刻的他脆弱得仿佛是个孩子，他的脸深深地埋进我的头发里，他清新的带着奶香的体味钻进我的鼻子。

    “我一定会把允诺的眼睛医治好的！”

    “那我们去医院找他们吧！”虽然不太清楚允诺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可我还是尽力安慰着他“好好向沈寒解释的话，他一定会接受你的帮助的。”

    “就算他不接受，我也要把允诺的眼睛治好！”楚佑彬孩子般固执地说道。

    “好好好！”我的手环过他的腰间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好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啊！只是这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就让我幸福得连灵魂都快飞走了！

    我痴痴地闭起眼睛，听着那有节奏的心跳声。

    原来，这就是爱

    4、

    “砰”的一声，天台上的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

    那突然响起的金属撞击声让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我吓了一大跳。而楚佑彬似乎也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抽身分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几步之外，林熙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苍白的面容以及眼中飞速划过的痛苦表情证明着她已经看到了刚才我们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糟糕！麻烦真是接踵而至啊！我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佑彬少爷。”林熙声音发哑地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们不是马上就要订婚了吗？昨天你还说想尽快举行订婚仪式呢，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又和她这么亲热地抱在一起？”

    林熙的目光火辣辣地落在我的身上，她的表情充满了怨恨，让我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

    楚佑彬轻叹了一口气：“林熙，林家和楚家的这场联姻本来就是商场上的交易，根本不存在什么感情。起初答应的时候，我考虑的完全是爸爸生意上的成败，我不想他辛苦打拼来的事业就这样被毁掉。可是我们以后的人生还那么长，你想要一直这么不开心地生活下去吗？”

    “和我在一起，佑彬少爷就那么不开心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林熙的眼泪决堤般掉了下来，她一边抽噎着，一边扑向楚佑彬“都是姐姐和爸爸不好！如果他们不这样做的话，佑彬少爷不会讨厌我，是不是？”

    “我没有讨厌你。”楚佑彬有些无奈地想拉开抱住自己不放的林熙，可是偏偏被林熙死死抓着怎么都不愿意松开手。

    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好不是滋味啊！只能眼巴巴地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仿佛突然成了破坏她幸福的坏人。

    “既然你不讨厌我，那我们订婚，我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好不好？”

    “林熙！”

    “佑彬少爷！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真的！”

    “林熙！”楚佑彬低吼一声，狠命地把林熙拽开“你觉得感情可以自欺欺人吗？而且我有自己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是希宜，怎么可以再和你订婚呢？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林熙哭成了一个泪人，肩膀抽动着，一只手无助地抹着泉涌似的眼泪：“可是可是佑彬少爷是我的！你就真的不管楚叔叔的公司了吗？”

    是啊！要是订婚的事情泡汤的话，林家是不会继续投资帮姑父度过财政危机的。那姑父的公司不是就麻烦了吗？

    楚佑彬像是看出了我的顾虑，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林熙说道：“我想爸爸会理解我的。而且如果自己的事业是用我和哥哥的幸福换来的话，我想爸爸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感。”

    “佑彬少爷，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真是看不下去了！熙熙，不准哭啦！”

    金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几个女生从门口挤了进来，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她一把搂过林熙，对着我吼了起来。

    “郑希宜，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虽然佑彬少爷和佑扬少爷一直都很袒护你，但我实在看你不爽！你到底哪里好？不仅笨，还总是扮白痴来耍宝。本来有楚家照着你，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不过你既然这么过分，连熙熙的未婚夫都抢，那这次我就一定要你好看！”

    “金莎，你不要把我当透明人好不好？”楚佑彬伸手把我挡在自己的身后，厉声对金莎说“这是我们楚家和林家的私事，怎么说也轮不到你头上，你给我闪一边去！”

    金莎不服气地反驳：“熙熙是我好朋友，你还说不关我的事？我不准你们联合起来欺负她！佑彬少爷，大家平时很崇拜你，你对我们也很好。可是自从这个郑希宜来了之后，就什么都变了，这个臭丫头一定会使用妖法！昨天运动会的时候”

    啪！金莎的脸上清楚地留下几道浅红色的印迹。

    楚佑彬收起手，因为愤怒，他的手指显得微微颤抖。他的目光中蕴藏着一种一触即发的低气压，棱角分明的嘴唇紧紧抿了起来。

    “我告诉你们，就算有一天我不再被追捧，不再被崇拜，就算我不是什么少爷，我也会选择自由地去喜欢一个人。警告的话我不想再说了，不过你们记住，对我来说重要的人，我会亲手去保护她！拼了命地去保护！”

    楚佑彬说完意味深长地侧头望向我，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温柔得就像清晨初露的第一缕阳光。

    对他来说我是他重要的人？

    这最后的一句话如山泉一般涌进了我的心里，暖暖地流淌开来，居然让我感动得说不出一个字。

    楚佑彬拉起我的手，拨开那几个雕像一般还没回过神来的女生，大步朝楼下走去。

    天台上的门“哐当哐当”地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几秒钟之后林熙歇斯底里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

    “楚佑彬，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不要我！”

    她绝望的声音的久久地回荡在校园内，让人听了不免感到一阵揪心。

    5、

    直到下了楼梯我才稍稍缓过来一些，觉得刚才发生的事就像是我做的一场梦，恍惚而不真实。我轻轻挣脱了一下，楚佑彬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怎么了？”

    “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低着头，有些局促不安地问。

    “所有的话？”

    “就是就是那句‘对我来说重要的人’，那个人是指我吗？”

    楚佑彬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他的嘴角露出绝美的线条，闪烁着的眸子中有着清泉般的光泽，温柔得不见一丝涟漪。

    “当然是真的！你这个从外星来的人听不懂地球上的语言吗？”

    “可是可是林熙怎么办？林家一定不会同意”

    “停！”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楚佑彬的手就捂上了我的嘴巴“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所以不要想那么多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我知道他一定也在为这些事情心烦，况且还有医院里等着看病的允诺。他一个人要面对这所有的一切会很辛苦吧？我能帮得上什么呢？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不再聒噪个没完，让他暂时安静一下吧？

    我冲楚佑彬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微笑着和他一起朝教室走去。

    过了很久，林熙和金莎一直都没有再出现，不用想也知道，情绪那么激动的林熙恐怕没有办法继续上课了。

    而楚佑彬刚才说过的那番话却被添油加醋后在学校里迅速传了开来，当然我作为必不可少的“反一号”再次隆重登场。

    才短短的几节课而已，消息居然散布得这么快，一定是金莎的那几个“跟屁虫”干的好事！

    算了！反正早已习惯了，面对那些对着我指指点点的同学，我也只能装做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了。如果我在这种时候表现出难过的样子，楚佑彬会更为难吧？我千万不可以再给他增加负担了！

    中午，我没心思吃饭，便一个人躲在操场边，看着远处三五成群的男生踢足球。心里突然感到空落落的，不知道佑扬哥哥怎么样了？他到现在也没在学校里出现，好像自从我和楚佑彬的关系发生变化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

    神出鬼没的加琳终于在消失了一个上午之后现身了。只不过她的语气淡淡的，脸上也没了平日里的灿烂笑容，她高高地撅着嘴巴，像是在和谁生着闷气似的。

    这样的加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在天堂上的时候我们俩就是最迷糊的一对搭档，闯祸是家常便饭。虽然经常被帝天爷爷责骂或被其他天使抱怨，可我们从来都没有难过和失落过，特别是加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永远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我环顾四周，确定了四下没人，这才放心地对着“空气”开口道：“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好好的玩起失踪了啊？”

    加琳撅得高高的嘴巴还是没有放下来的打算。她一边收起翅膀，一边降落在我的面前。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她就狠狠地在我的头上敲了一下：“小糊涂虫！你是坏蛋！”

    “哇！好痛！”我捂着被她打痛的头，委屈地叫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都被你搞迷糊了！我我怎么会是坏蛋？”

    只见加琳瞪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服气地说道：“说谎话骗人当然就是坏蛋！你明明说过不清楚自己喜欢谁，结果昨天晚上却向那个弟弟说出告白，你们还还亲亲！”

    我惊讶地问：“你都看到了？”

    “不光我看到了！”

    “那还有谁？”

    加琳抿了抿嘴巴，突然变得有些难过，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我急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摇着：“快说啊！快点说！到底怎么回事？通通告诉我！”

    “是楚佑扬也看到了”加琳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佑扬哥哥？”

    “是啊。”加琳点了点头“虽然他嘴上说让你上楼去找楚佑彬，可是我看到他的内心好痛苦。你上去没多久，他就跟着一起走了上去。刚好楚佑彬的房门没有关严，你们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难怪佑扬哥哥今天没有露面，连学校都没有来，原来

    “那后来呢？后来佑扬哥哥怎么样了？”

    加琳愤愤地瞪了我一眼，甩开我的手回答：“他还能怎么样？当然是一副好难过、好失落的表情啦！寂寞的他一个人在庭院里站着，月光下他忧伤的样子真的像天使一样凄美！小糊涂虫，那个哥哥是真心喜欢你的！他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伤害他？”

    “我当然知道他很好！我当然不想伤害他！我我我怎么会知道佑扬哥哥就在门外呢？而且”

    “小糊涂虫，你该不会是对楚佑扬的喜欢一点感觉都没有吧？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欢你，又怎么可能处处都把你照顾得那么好？像他这么善良、这么温柔的人，一定是白色羽毛幻化的正义分身，你应该和他在一起的！”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加琳，我的心里也顿时一阵翻滚。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佑扬哥哥对我的感情呢？我还没有白痴到那个地步！可感情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啊，为什么佑扬哥哥这么好，我却偏偏喜欢楚佑彬多一点点呢？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

    尽管这样，我还是不想伤害到谁，特别是佑扬哥哥，他实在是太好了！这么好的人是不可以受到任何伤害的！

    我焦急地问加琳：“他人呢？现在在哪里？”

    加琳摇摇头：“不知道。他整夜都没有睡，一直在花园里和你的佑佑在一起。佑佑好像不舒服了，他一直在照顾它，还对佑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都说了什么？”

    “反正很多啦！”加琳没好气地嚷道“为什么他们都会喜欢像你这么笨的人啊！不对，不对！是像你这么笨的天使！小糊涂虫，你到底有没有感应？你的手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直到现在最后一颗宝石都没有亮起来？”

    提起这个我也有些失落，只能沮丧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啊！之前所有的宝石都是楚佑彬点亮的，可是最后一颗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

    加琳对着手镯打量了好久。

    “灰色的吗？灰色代表什么？”

    “悲伤”

    提起这两个字，我的心头猛地一颤，就好像有人突然狠狠地在上面戳了一下似的，传来一阵疼痛的抽搐。

    虽然只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可还是让我清楚地感应到了什么。

    难道将要发生不好的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