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第二个学期快过去一半了,杨登科依然乐此不疲,早出晚归接送着董少云,直到有一天董志良终于发现了此事。
那是星期天早上,董少云不用上学,杨登科在家里睡懒觉,董志良突然打来电话,说他要上省城去,嘱杨登科去市委大门外接他。
杨登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市委大门外的小巷口。
董志良上车后,杨登科就在后视镜里发现他的脸色不太生动,好像有些愠怒。杨登科不敢吱声,也不敢多瞧后视镜,只管盯住前方,小心翼翼把着方向盘。这时董志良开了口,说:“登科,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没说吧?”
杨登科有些惶恐,想了一阵也没想起什么事瞒着领导。只听董志良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做呢?而且一直瞒着我,不给我露一点点口风。”
杨登科腾出一只手,用力抓了一下脑袋,还是想不出瞒了些什么,无言以对。董志良又苦口婆心道:“我的同志哥,你以为你这是对他好,其实你错了,大大地错了。你这不是对他好,这是在害他,这样下去非毁了他不可的。”
这一下杨登科终于听出了董志良话里的意思,不禁一喜。
董志良青着的脸色慢慢缓和一些了,他无奈道:“市委那么多孩子,有些孩子的父亲还是市级领导,谁是坐着专车去上学的?这事若传出去,那影响多不好?你已经是国家干部了,连这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杨登科申辩道:“现在的孩子,尤其是到了高中,学习也太苦了。我不忍心看着少云那孩子学习上那么苦,还要早出晚归地疲于奔命,有空接送他一下,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怪只怪我头脑太简单,缺乏必要的政治敏感性。”
董志良的脸扭向窗外,眼睛望着街道两旁的楼房,长叹一声,说:“现在的教育,说穿了就是整孩子的教育,国家都无可奈何,我们做家长的有什么办法?要说登科你也是一片好心,我还不能完全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失察,对孩子的事关心不够。我已经让少云到学校寄宿去了,免得你再天天为他操心,来回奔忙。”
为了不让他接送董少云,董志良竟然让董少云读了寄宿,杨登科心里不禁对他暗暗敬佩起来。是呀,换了别人,有人愿意这么接送自己的孩子上下学,做家长的又省事又不用担心孩子的安全,还巴不得呢,哪会因此把孩子弄到学校去寄宿?杨登科住在九中,知道寄宿生过的是什么日子。董志良肯定也是知道学校情况的,他能做到这一点,还真不容易啊。
杨登科这么想着,已经出了城,到了高速公路入口处。只见袁芬芳的车已等在那里了,杨登科按按喇叭,算是跟对方打过招呼,尾随其后上了高速公路。
这一向董志良和袁芬芳一连上省城跑了好几趟了。
原来芬芳山庄的建设已接近尾声,但建设资金已经超过预算,柴老板还有其他投资项目,不可能把资金全部抽出来压到芬芳山庄上,董志良只得和袁芬芳到省里去,协助柴老板融通资金。找了好几家银行都没谈成,后来还是柴老板想起曾跟他多次成功合作的省基建信托投资公司,跟公司的姜总联系了两回,对方恰好也有到贵都市投资的意向,于是约袁芬芳和董志良到省城去见面,洽谈有关合作事宜。
赶到省城,先跟柴老板接上了头。柴老板说:“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已打通姜总的电话,他刚打发走一拨客人,正等着我们过去。”几个人当即赶往基建信托投资公司。
此前董志良就在柴老板那里得知,姜总是位女人。董志良知道省基建信托投资公司是个副厅级架子,能做上这个级别的女老总,起码也是半老徐娘了。见了面才暗吃一惊,美轮美奂的姜总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而且还让董志良生出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幻觉。董志良当时就意识到,这个女人一定来头不小,所以其他金融机构不敢到贵都去投资,她却敢去。
由于此前柴老板跟姜总有过几次很愉快的合作,事先两个又就芬芳山庄的投资达成了初步意向,见面后双方就省去了许多迂回战术,直接切入实质性的问题。这个实质性的问题就是投资双方的分成比例。姜总提出的分成比例较高,柴老板和袁芬芳都觉得山庄前期工程都快完成,姜总只是后期投入,她占的比例高了,柴老板和贵都方要吃些亏,可考虑到融通资金确实不易,山庄工程正处于关键时刻,如果资金到不了位,一旦停下来,那损失就无法估量,也就不怎么讨价还价,答应了姜总的要求。
从姜总那里出来后,柴老板笑问董志良:“董局长对姜总的印象如何?”董志良不知柴老板此话何意,开玩笑道:“姜总年轻漂亮,能言会道,一看便知是商场上的尤物。”柴老板说:“岂只商场上的尤物?她还是政坛尤物呢。”董志良说:“此话怎讲?”柴老板说:“你不觉得姜总跟一个人很相像吗?”
董志良恍然而悟,忽想起一个人来,原来自己刚才的幻觉并不仅仅是幻觉。他说:“这个姜总简直跟电视剧里的王熙凤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柴老板说:“董局长也看出来了。”话题一转,又说道:“你是官场中人,大概知道省委陶副书记的特殊爱好吧?”
董志良这个级别的官员跟省委的高官搭上界的机会并不多,但官员们的兴奋点都在上级领导身上,至少上级领导的身世一般还是比较清楚的。董志良自然也对陶副书记有所了解,说:“陶书记当年出道时曾是师大中文系副教授,据说对古典文学颇有研究。”柴老板说:“董局长真是提头知尾。陶副书记确是研究古典文学的,而且是红学专家,对王熙凤这个人物情有独钟,曾写有十数万言的王熙凤专论。姜总就是因为长得跟曹氏笔下和电视里的王熙凤一样,才在陶副书记的关照下,当上了大权在握的基建信托投资公司老总的。”
一个女人跟文学作品中的王熙凤相像,就得到研究红学出身的省委副书记的重用,这事听上去就很有文学色彩。不过现实中的人事有文学色彩实在不是生活的错误,因为文学就是人学,就是反映生活的,相反生活中的事情没有了文学色彩,那文学也就难得有文学色彩,难得有多少存在的价值了。这么一想,董志良也就觉得这事确是非常合符情理的。
这是董志良初次跟姜总打交道,后来为了具体办理资金借贷手续,他又陪柴老板和袁芬芳去找过姜总几回,一来二去的,彼此就成了朋友。姜总对董志良印象不错,见他是官场中人,还主动在陶副书记那里推荐过他,后来又特意安排董志良去拜访过陶副书记。
那次拜访陶副书记,也是杨登科给董志良开的车。从陶副书记那里出来后,杨登科发现董志良兴奋得眼睛发绿,满脸通红,只差点没来鼻血了。
不久董志良就接到姜总的电话,告诉他陶副书记已发了话,说贵都市的常委班子会有异动,凭董志良的政绩年龄和资历,补缺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董志良是在车上接到这个电话的,当时杨登科就在一旁。放下电话后,董志良目光呆滞地傻了半天,然后便痴痴地无声地笑了。那笑有些怪异,跟流落街头的神经病患者的痴笑有几分相似。杨登科见状,心想原来当领导的也没法做到宠辱不惊,更大的领导一句话就足以让他神魂颠倒,失去常态。
董志良知道按照惯例,他能提拔到市政府做个副市长已经很不错了,他还不太敢冒出直接进常委的奢念,尤其是在郑副书记去世之后,虽然郑副书记虎死威犹在。官场中人都明白,一般副市长和市委常委完全是两个概念,副市长是做事的,而常委却是一地的权力核心,有些副市长辛辛苦苦干上十年八年也不见得进得了常委,能平平稳稳过渡到人大或政协做届副职,然后体面地退下去,就算是功德圆满了。不想姜总在陶副书记那里一句话,董志良就很有可能越过一般副市长的台阶,一步到位进入市委常委,这对董志良意味着什么,便不言自明了。所以董志良得到消息后变得又傻又痴,实在也是人之常情。
董志良进常委的事当然还得有个过程,并非陶副书记叫他进就马上能进的。不曾想就在这节骨眼上,中间竟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插曲,险些让董志良前功尽弃,白乐了一场。
这天杨登科闲着无事,在司机班里跟胡国干他们打牌。正在兴头上,董志良打来电话,说要到芬芳山庄去看工程进度。上了蓝鸟,董志良掩饰不住心头的喜悦,对杨登科说,姜总的资金真是及时雨,救了芬芳公司的急,确保了工程的顺利推进,几栋主楼均已建成完工,只等内外装修和附属工程搞完,就可交付使用,等着出效益了。
赶到芬芳山庄,还没进门,袁芬芳也开着自己的车赶了过来。车停稳后,袁芬芳刚钻出驾驶室,后座的门开了,柴老板从车上走了下来。董志良一见,忙奔过去握住柴老板的手,说:“柴老板也到了,怎么不先通知一声,也好去接您?”柴老板说:“我也是临时做的决定,说来就来了,没来得及先报告董局长,真对不起了。”袁芬芳一旁也说:“柴老板才到,也顾不得休息,把司机扔在宾馆里,立马就坐着我的车赶了过来。”董志良说:“精神可佳,精神可佳。如果我们的国家工作人员都像柴老板这么敬业,这么能吃苦耐劳,我们早实
现共产主义了。”柴老板笑道:“我可不是来实现共产主义的,是来实现资本主义的哟。”
说得几位哈哈大笑起来,相让着进了山庄。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转了一圈,柴老板对工程质量和进度都还满意,直夸董志良和袁芬芳会办事。董志良说:“是柴老板融来资金,又拿着鞭子在后面站着,我们才不敢有丝毫懈怠啊。”柴老板笑道:“董局长真把我看成是旧社会黑着心肠榨取工人剩余价值的资本家了,我觉得我还没这么厉害吧?”袁芬芳说:“柴老板这样的港澳同胞回来投资,内地叫爱国商人,资本家那样的词汇早过时了。”说得大家又笑。
回到山庄门口,何场长和侯村长也赶到了。相互见过面后,何场长在袁芬芳耳边嘀咕了两句,回头对柴老板和董志良说道:“最近侯村长组织村民,在村前的贵水里开辟了一条五里长的竹筏漂流线路,我们几个也难得一聚,一起去漂一漂吧?”
柴老板首先响应,说:“好哇!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山青水碧,仁智兼备。我们这些久居闹市的仁智之士,何不趁此良机,跟着何场长和侯村长水上一漂,沾些山水灵气?”董志良知道这是袁芬芳的主意,主要是为了让柴老板高兴高兴,自然举双手赞成,说:“难得柴老板有这份雅兴,我们几位也偷闲半日,陪柴老板一乐吧。”
几个人于是相随着往山下走去。
到了河边,一只大竹筏已等在那里了,上面绑着三排共六把椅子,刚好坐得下同行六位客人。筏前立着一位年轻漂亮的村姑,看来是撑筏人了。按照村姑的吩咐,几个人先穿上粉红色救生衣,再依次上了筏子。柴老板是重要客人,何老板保护他坐在最前一排,第二排是董志良和袁芬芳,杨登科和侯村长殿后。
大家坐稳后,村姑这才竹篙一点,将竹筏撑往水心,悠悠向下游漂去。
自四十年前大炼钢铁之后,贵水两岸一直是荒山秃岭。近几年竹木价格一路下跌,加上国家实行退耕还林政策,贵水两岸才成了绿色一片。山青必然水秀,浅瘦混浊的贵水也像初长成人的十八女孩,一下子丰腴靓丽了。连阵阵山风也仿佛沾上了绿色,那么清新宜人。几个人自然心旷神怡,赞叹起这好山好水来。柴老板还提出,芬芳山庄建成开业后,他再投资给侯村长,要扩大水上旅游休闲项目和规模。其他人都大声附和,说旅游事业是朝阳事业,前景看好,要跟着柴老板和侯村长一起干。
大家指点江山,畅想未来的时候,坐在前排的何场长站了起来,变戏法拿出相机,对准柴老板咔嚓咔嚓一连拍了两张。
不想就是何场长拍的胶卷,这天下午竟给杨登科确切地说是给董志良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这当然是后话了,稍后再叙。
当时柴老板被何场长拍了一阵,便摆摆手要他暂停,说:“何场长,你别只顾拍我这糟老头子,多拍后面的袁女士和董局长,他们年轻漂亮,到了镜头里好看。”何场长说:“柴老板别谦虚嘛,您其实也是很上镜的。”然后换了角度,眯眼去瞄袁芬芳和董志良,同时嘴上说道:“柴老板说得不错,两位可真是男俊女俏,加上有这青山为媒,绿水为妁,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袁芬芳骂道:“何场长油嘴滑舌什么?”将手伸出筏子外,接了水向何场长狠狠撩去。
何场长只得别转身子,护住镜头,说:“我这机子可是花了八百美金买的,弄坏了要你赔偿。”袁芬芳说:“这理是倒了,没经授权你就拍起来了,我还没去法院告你侵犯老娘的肖像权呢。”董志良说:“芬芳说得对,何场长你可不能随便侵权哟。”柴老板则怂恿何场长道:“何场长你别怕,只管拍,要打官司我出面给你请律师。”
何场长便重新对着袁芬芳和董志良咔咔咔拍了好几下。还说:“有柴老板在后面给我撑腰,我怕谁了?”袁芬芳说:“大家知道小人得志是什么样子吗?就是何场长现在这个样子。”说得众人又嘻嘻笑开了。
接下来何场长给杨登科和侯村长也拍了两张。杨登科说:“相片洗出来后,何场长一定记得给我一张,下次再到这里漂流时,我只要拿出和侯村长的合影,看谁敢收我的乘筏费。”袁芬芳在前面说:“这肯定没得说的,侯村长的光辉形象就是侯家村的通行证,在侯村长的管辖范围内,还不通吃?”侯村长说:“看你们把我都说成黑老大了。”何场长说:“侯村长你就别开脱了,谁都知道,像你这样的地头蛇,不黑的还不多。”董志良说:“我看侯村长今天你是跳到水里,也没法洗干净了。”
说笑着,竹筏漂下一段激滩,来到一处开阔水域。水边铺着白白净净的沙滩,岸上是迎风摇曳青翠欲滴的竹林,林间则有竹楼隐现。侯村长征求众人意见,是否上岸休息片刻,喝口清茶解解渴。众人都叫好,让村姑把竹筏撑到了水边。
水边已经停了几卦竹筏,已有游人捷足先登。
上了岸,才发觉沙滩上的砂子干净得有如凝脂,可以做女人的护肤霜了。女人毕竟女人,袁芬芳童心勃发,喜不自胜了,几下踢飞高跟鞋,又扯去袜子,扔掉,光着脚丫在沙滩上扭腰摆臀走起猫步来。还别说,袁芬芳那夸张的步态确有几分生动,那性感的肥臀,柔媚的细腰,让男人最容易想起一个词:风骚。
连杨登科的目光都没法从袁芬芳身上挪开了,心下暗想,董志良作为血性男人,喜欢这个女人,其实并不是他的罪过。
袁芬芳在砂地上绕了半圈,又踅了回来。她是回来捡拾刚才踢飞的鞋袜的。可她的鞋袜此时已经到了善解人意的董志良手上。袁芬芳自然得意,却故意自责道:“让堂堂董大局长给小女子拽鞋提袜,叫我怎么担当得起?”
其他人都乐了。柴老板说:“怎么担当不起?给女人献殷勤是男人本色,我们也想献殷勤,却不如董局长眼明手快,抢了先机,才没献上,心里懊丧得很呢。”侯村长说:“下次袁总再脱鞋时,先暗示大家一下,到时我也好跟董局长竞争竞争。”
也许是受了众人怂恿,董志良更是豪情万丈,袁芬芳要去他手上拿鞋袜时,他藏到了身后,然后向袁芬芳身后的石礅上摆摆手,示意她坐到上面去。袁芬芳当即明白了董志良的意思,姣美的脸上浮上一抹羞红,听话地往石礅上一坐,一只腿架到了另一只腿上,将白藕一样的脚丫高高翘了起来。
只见董志良一步迈到袁芬芳前面,唰一声单腿跪在砂地上,双手捧住袁芬芳的脚,搂进自己怀抱。先仔细抹去沾在上面的细砂,然后低下头去,在那陶瓷般光洁的脚背上叭地一吻,再从从容容把袜子和鞋子给她穿上。
董志良的壮举不仅打动了袁芬芳,也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位男人,大家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都说:“董局长真有骑士风度。”
何场长当然不肯放过如此难得的时机,举着相机,或蹲或趴,或左或右,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对着董志良和袁芬芳,咔嚓咔嚓,拍下了好几个难得的镜头。
几个接着上了岸边的矮坎,来到青翠的竹林前。那里并排竖着好几座竹楼,楼里已坐了客人,正在喝茶。在侯村长的引荐下,几位纷纷往中间一座没有客人的茶楼攀。还没到楼上,侯村长就高声叫起来:“阿庆嫂,来客人了!”
茶楼背后的竹帘里立即走出一位模样周正的少妇,包菜头,花围裙,手上捏着一条小手绢,瞧着还真有些阿庆嫂的味道。侯村长走上前,说:“阿庆嫂,这些都是贵客,今天你可要拿出最好的茶和最好的曲子招待客人。”阿庆嫂说:“侯村长放心,一定让你和客人满意。”侯村长说:“那你快快把茶沏来。”阿庆嫂说:“得令!”捏着手绢的手指在腮边的酒窝上一点,摆着肥臀,隐入竹帘后面。
没多久,阿庆嫂就提了把铜壶上来了,给各人满了一杯。茶汤清清亮亮,没有半点杂质。茶未入口,已是馨香扑鼻。众人歙动鼻翼,正要端碗,只听阿庆嫂说:“也不是什么名茶,是自采自制的嫩茶,全在一个鲜字。煮茶的水是清晨从江心取来,用山上的竹枝烧开的,所以茶味纯正,各位喝了就知道了。”
座中都是些见过世面的,名茶佳茗不是没喝过。尤其是柴老板,每年光喝茶的钱就得数万,可以想见他喝的是什么茶了。可今天闻着茶香,又听阿庆嫂如此一说,各位胃口不觉大增。端杯于唇,细细品来,觉得意味无穷,确是别处的茶无可比拟的。侯村长自豪地对各位说:“这不是什么上等之茶,但还能喝吧?”
柴老板咂巴着嘴唇,点头道:“不错不错!品位怎么高不好说,但阿庆嫂刚才说过的四个字:鲜,嫩,纯,正,却道出了真正的好茶的品质。能喝到这等好茶,真不虚此行啊。”
柴老板说好,大家自然附和,兴趣盎然喝了好几杯。侯村长越发得意了,要阿庆嫂过来唱几曲。阿庆嫂说:“光我一人唱有什么意思?还来两个呀。”侯村长说:“行,我和何场长上,跟阿庆嫂智斗一回怎么样?”
在座的人都是熟悉沙家滨的,知道其中的精彩名段:智斗,于是大声鼓掌,请三人上场。侯村长和何场长也不客气,起身站到了阿庆嫂身旁。何场长胖,饰胡传魁,侯村长瘦,饰刁德一,没有乐器,也不用乐器,清唱就是。
先是何场长开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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