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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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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一章穷图末路

    李自成一路逃到此处,又见前后都是辽东军,本来已是万念俱焚,虽遇到了牛金星,心中一喜,却也知道前途渺茫,可是既然没有自利成功,一种为生命搏斗的本能力量就奇迹般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挥动花马剑,率头突围,虽然辽东军不断追击,跟在李自成身边的人马不断死伤、逃散、被俘,最后只剩下五六百人。不过李自成也终于借着夜色之功,成功突围而出,不过他们却不敢稍有停歇,又走了大约一天的路,在一个山村中停下来。李自成实在疲倦,就在这里睡了一觉。不过辽东军却依旧未放弃对李自成的追击,很快便已赶到李自成落脚的小山村。牛金星刚想请李自成继续上路,深入江西境内,不想李自成却道:“丞相,如今咱们身边只有这几百人,就算深入江西境内又能有何做为?咱们那么多的将领,那么多的弟兄,溃散成好几股,如今大概都流落在通山、通城一带,朕应该亲自去将他们收集起来。还有皇后的大军,正从川东往湖广来,说不定现在已经进入湖广境内。那里有将近二十万大军。这里朕倘能收集几万人马,三五万或五六万,往西去迎接皇后的大军,我们就能够在湖广一带站住脚了。”“可是万岁,如今兴国、通山、通城、蒲析各地,情况都不清楚。万一陛下从这里进人通山往西。遇着辽东军,如何是好?虽说我们地大军溃散各地,可是谁晓得他们如今在哪里?”

    “一定是在通山、通城、蒲圻一带。他们必然都在寻找朕的下落。朕去就可以将他们收集到一起。朕不去,他们各自为战,必然一个一个被敌人消灭。虽然朕跟你一起,暂时没有风险。但那么多人马无主,我心中何忍啊?丞相你便率这剩余人马继续深入江西,如能在江西战稳脚,我又能召集部下立足湖广,到时江西湖广连成一气。我们就可以暂时在南方立国。”“陛下的心情臣何尝不知。可是如今到处都在反对我大顺朝。不要说是辽东军,就是有些大姓的乡勇也不可轻视。陛下带多的人马去,如今没有;带少的人马去,叫臣如何能够放心?请陛下干万不要前去,由臣护卫陛下,暂在江西休息一些日子,暗中查访那几位大将的去处。知道了他们的下落,再聚到一起就不难了。如今到哪里去找他们呢?万一找不到就遇着了辽东军或大队乡勇,陛下。到那时后悔无及。”

    不管牛金星如何劝说,李自成只是摇头,他知道。自己一旦随牛金撤入了江西,仅凭五六百人还如何能东山再起,难道自己真的甘心就此堰旗息鼓,在担惊受怕中渡过下半生吗?“朕的主意已经拿定,你不要劝说了。朕明天早晨天不明就走。进人通山境内以后再打听消息。”见李自成十分坚决,牛金星只好道:“如今此处只有这五六百人,若陛下执意前往通山,臣便跟在陛下身边,也好保陛下平安无事,找到各营人马后。咱们东山再起。”

    李自成听后却摇头道:“五六百人目标实在太大了,辽东军一直跟在咱们身后,很难掩藏痕迹,不如这些人全留在你这里,你虚张声势,打着朕地旗号,只说朕在你地军中,你缓缓地向南退去,把敌人引向南方。朕只带几十名亲卫不声不响地潜入通山,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我们的溃散人马。此系上策,你不要再说了。”牛金星不敢再劝下去,就将李自成身边的几十亲卫,凡是武器不好的都换成好武器,并配齐了战马,在当天夜间亲自送李自成出发。当李自成已经走出很远后,牛金星仍然站在高处,望着李自成这一小队人马的影子,不禁大哭。牛金星知道,如今辽东势大,紧跟在自己身后,不论是自己还是李自成此去都是凶多吉少,也许今日一别便已是永别了。待到天明时分,牛金星从手下军卒中找出一名与李自成身材相近的士卒,换上了李自成的衣服,打出了李自成的旗号,继续向江西深入行去。

    李自成率人离开牛金星后,断定辽东军必然向江西境内追击,所以率领着几十亲卫打算从九宫山的北麓穿过通山县境,再穿过通城县境,继而进人蒲析县境,就可以将追赶在后面地辽东军抛在身后。此时皇后的大军必已进入湖广境内,只要自己到了蒲圻,就可叹得到皇后的消息,到时统率二十万兵马,依旧大有可为。李自成满怀着希望进人了通山县境。不幸地是,通山县境的老百姓同其他地方一样,不是逃避,便是凭着山寨抗拒,使他这一支只有几十人的饥饿疲惫的队伍既得不到食物,也得不到一点消息。这天午后,李自成到了九宫山附近的一个山口,经过一座小山寨时,被几百乡勇拦住去路,李自成及身边亲卫不敢迎战,只想撤退,绕过这此乡勇,继续前行,不料这些乡勇竟不放过他们,竟尾随李自成等人十几里,最后无奈之下,仅有地几十名亲卫为了引开这些乡勇,只能分散逃开,李自成在小路边的树林中躲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这些乡勇都不见了踪迹才继续上路。不过此时已只剩下李自成单人独骑,沿着一条河谷向另外一个方向逃去。不知逃了几里,他听见背后有人呼喊“搜山”还有辽东人的声音。李自成看看已经疲惫不堪的战马,再回头望望,虽然还看不清敌军,可战马已无再走。正在无路可去之时,李自成忽然看见右边山根处有一土洞,洞口外长满荒草。洞口两边有一些灌木,枝叶扶疏,有一个大蜘蛛利用两边的树枝,横着洞口上部,结了一张网,所以看不清这土洞有多大多深。在土洞前是一条小河,李自成如今已无路可去,听着后面声音已是越来越近,他只好涉水来到对岸,赶快下马,牵着马走上河岸,扒开深草,躲进洞中。这才发现洞有两丈多深,十分潮湿,靠后边光线很暗,不过这也总算是个暂时容身之地。李自成靠着乌龙驹站着,倾听远处的动静。

    大概过了一刻钟时间,李自成听洞外敌军的声音渐渐弱了,想必是搜到其他地方去了,他轻轻叹息了一声:“真险啊!”他回头望望他的战马,想着乌龙驹在敌人来近时没有发出叫声,没有喷鼻子,没有刨蹄子,他不能不生出感激的心情。他抚摸着瘦骨突起的马背,在心中又叹息说:“差不多二十年的老伙伴,你也知道咱们眼下的危险处境啊!”敌军走后,洞里洞外十分寂静,李自成坐在洞中考虑着自己应该如何逃走。想自己一代开国皇帝,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身边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李自成真是感慨万千。想当年有那么多誓死效忠于自己的文臣武将,而今没有了:曾经有那么多一眼望不到边的步兵和骑兵,而今没有了;从前在中原、陕西、山西,还有从襄阳到承天、荆州一带,都曾有成群结队的父老兄弟们,敲着锣鼓,放着鞭炮,夹道欢迎,而今没有了。为什么转眼之间,唉,转眼之间哪,失败到这步田地。如今只剩下乌龙驹陪伴着自己。李自成又望一眼跟随自己多年地战马,那战马仿佛也懂得李自成的心思,舐舐他的手背,仿佛在安慰李自成,至少还有它陪着自己。李自成轻轻抚摸着乌龙驹,默然无语。此时洞外敌军虽已没了声音,可想必也走不多远,李自成不敢轻身冒险,而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辽东军的追击下。从未歇过片刻。此时也是又困又乏,干脆靠在了石头边,朦胧人睡了,乌龙驹便一直站在李自成身边,仿佛一名尽职的护卫,保护着熟睡的李自成。一阵好睡,等李自成醒来的时候,洞内一片漆黑。

    李自成走到洞口外向天空望望,看到四周众山。望不见月亮,不过李自成估计约摸有二更天了,想来这大半天未听到敌军动静。想必他们已经走远了。不过此时正是黑夜,不辨方向,路途不明,往哪儿逃走?万一误人山村,或者引起狗叫。或者被守夜的乡勇发觉,岂不被捉?李自成想了一阵,打消了趁黑夜逃走的念头,随即将乌龙驹从洞中牵了出来,先将乌龙驹拉到河边饮水,他自己也连续用双手捧起河水解渴。饮了马之后。他乘着星光,将马牵到附近的小山脚下,那里有一些林木掩蔽。他松一松马肚带,让马尽情吃草。他自己也十分饥饿,肠子里发出响声,掏出随身带着地一点干粮,一点一点送进嘴里嚼烂,强咽下去。他一边嚼豆料,一边在心里想,俗话说得好,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今日地困境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假若自己不死,有朝一日重建大顺江山,定要重回此处,特别是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小山洞,在此立上块石碑,以纪念今日。想到此处,李自成不禁又想起刘堂和牛金星,不知他们此时如何了,刘堂是否能成功突围,牛金星真的能在山西深处站住脚吗?随即他又想到自己唯一的希望,便是皇后高桂英,还有小张侯及二十万大军,不知他们目前到了何处,能否来得及救自己。当李自成想着皇后高桂英来救自己时,有一支人马,大约有步骑兵六七万人,带着几万眷属,从夔州巫山向东而来,在夜间到了巫山县境内,到达县城城下时,有人上前叫门。

    巫山县原本有几百南明官兵驻守,可随着辽东军大败张献忠后,南明畏惧辽东军,已于几日前全部撤回湖广,而辽东军因急于率军东进湖广,整个四川仅有许立一团兵马驻扎,兵马不足,巫县又与湖广接壤,派的人少人,怕被南明偷袭,所以一时间也没有派兵来接收巫山县。所以此时的巫县即没有驻军,也没有县官,就连城中百姓也多逃往他出,生怕被战火波及,巫县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城中百姓看见城外来了无数人马,虽不知是何势力,不过看来人势强不敢有任何抵抗,听到有人上前叫门,只能乖乖的将城门打开。来的这支人马不是别人,正是大顺的皇后高桂英及小张侯。大军进人巫山城后,见到城中基本没有百姓,大军干脆占了民房进行歇息。主要将领驻扎在县衙之中。皇后高桂英这一路上已是十分疲劳,恨不得赶快倒下去,痛快地睡三天三夜。但一想到皇上目前地情况,她又恨不得自己和将士们都长上翅膀,日夜不停地赶往湖广,飞到皇上身边。为着援救皇上,拯救大顺朝,她遇到天大的艰险也敢闯,天大的辛苦也能忍受,岂肯在巫山耽搁行军?只是手下将士这一路上不知走了多少路,翻过了多少高山深谷,过了多少艰险地栈道,已是颇多怨言,而那些家眷更是不堪路上的艰辛,病倒的已超过干人,就连自己的女儿兰芝也感了风寒,一直高烧头昏,四肢无力,浑身困顿,可为了早已出四川,进入湖广,会合李自成,大军未曾停歇半刻,而兰芝也只能被抬在滑竿上继续行军。

    在四川境内,不断地翻高山,下深谷,加上四川天气忽阴忽晴,晴的时候天气很热,阴地时候天气很冷;上到高山头上,冷风吹着好像冬天一样,下到低的地方,遇着天晴,又特别的热,就在这种情况下,兰芝的病势一天一天地重了。高桂英心中痛苦,却没有别的办法,赶路不能停止,崎岖的山道不能不用滑竿。她多么希望赶快走出四川,但是她知道现在地行军已经够快了,将士们都十分疲劳。而且她也明白,纵然走出四川,到了湖广,也同样还要走许多天的山路。到了夔州境内,高桂英看见女儿兰芝的病已经十分沉重,曾想驻兵数日,为女儿治一治病。尚神仙同两位太医会诊以后,也提出这个要求。但是一想到在汉中时候已经听说李自成离开了襄阳,辽东军一路追赶,如今皇上一定日夜盼望着她的救兵,她就不能为着女儿的病在四川境内停留了。她告诉小张侯及手下将士,此去湖广救援皇上,万分要紧,必须星夜赶路,不能停留!她明白大顺军失去关中以后便无处立足了。她担心如今皇上身边的士气一定更加不振,要救皇上怕已经来不及了。她不禁在马上暗暗地滚下辛酸的眼泪。

    在县衙安顿下来后,高桂英急着叫小张侯来商量军情大事,特别要他派出一支骑兵小队,火速进入湖广境内,打探皇上及大顺军的真实消息。小张侯离开以后,高桂英又叫来尚炯来到兰芝住的房中为公主看过病。尚炯开了药方,并且命他的手下小官,照药方将药配齐,赶快交给公主身边的宫女煎药。看见尚炯脸色阴暗,高桂英不觉心头一沉,问道:“你为公主看过病了?昨日服药后可有点好转吗?”“启禀皇后,公主虽说烧有点减退,不过看来公主的精神很不好。要是再这样行军,谁晓得能不能在路上”若要公主彻底治愈,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或可有一线之望。但是这个办法,臣不敢乱说。”

    “尚大哥,你我何等关系,且将君臣地界限抛在一边,只要能治好公主的病,你不管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尚炯建议道:“在巫山县城内,驻军十日,至少七八日。虽然这事很难,因为大军前去湖广要紧。只是公主的病。也不能再有一日耽误。像目前这样行军,不要说公主身患重病,就是平常人,坐在滑竿上,也会坐出病来。而医治公主的病,吃药固然要紧,休息也是刻不容缓!公主现在必须安静地躺在床上,休息一段时间,否则纵有神药也难奏效。”高桂英听了这话。沉吟一阵,叫尚炯退出。随即她一人来到女儿房中,看着正昏睡的女儿。高桂英轻轻抚摸着兰芝略显苍白脸,眼泪却滴了下来。这时兰芝因睡了片刻,好转了一些,又感到有人轻抚自己,竟睁开了眼睛。看到母亲又湿又红的眼睛,心中全明白了,两行热泪静静地滚在她的焦黄的瘦脸颊上。

    停一停,她望着母亲悲声说道:“母后,女儿的病是好不了了。不能在母后身边行孝,女儿心中十分难过!”

    高桂英一听此话。更是悲上心头,哽咽道:“你只管治病,不要胡思乱想。倘若为着你的病,必须在这里驻军数日,娘就在这里暂时驻扎,命大军先行东下。”兰芝紧紧抓住高桂英地手,原本就苍白无力地纤纤细手,此时更是血色全无,道:“我恳求母后不要在此地停留,连一天也不要留。父皇有难,日夜盼望救兵。我们的大军只要到了湖广境内,纵然一时不能赶到武昌,也可以从西边拖住敌人,分散敌人兵力。女儿虚度了十八岁,可惜不能为父皇战死沙场,可是还没有到湖广境内就死,女儿死不瞑目!”说完兰芝忍不住痛哭起来。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哭声十分微弱。第二日一早,派出的探马传回消息,辽东大军已占领了武昌。大顺军连战不利,阵亡、溃散和投降的将士不计其数。李自成只率领不多的人马向东逃走,而辽东军从水陆继续追赶,如今李自成已是不知所踪。而当晚公主兰芝因听到大军战败,父皇不知所踪的消息后,急火攻心,竟是一命呜呼。因为得不到李自成的确切消息,高桂英等人也只能停下继续东进的脚步,停留在巫县境内,暂作休整。十丹初七一早,天渐渐亮了,李自成觉得歇了一夜,体力和精神都有所恢复,战马的肚子也鼓了起来,此地危机重重,谁知道昨天搜索过地辽东军会不会回转,李自成不敢在经地久留,看着东方初升的太阳,李自成辨清了方向,避开来路,准备从另外一个方向逃出这个地方,然后再向西逃走,希望能找到一部分溃散的人马。单人独骑,实在危险。只要有一部分人马,就可继续往西,寻找其他人马,并迎接皇后地大军。很快太阳已升起老高,李自成骑上乌龙驹,沿着一条荒僻的小路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时还下马向四周查看一番,以防遇到敌军。走了很久幸而不曾遇到一个人,不过此处李自成却未曾来过,一路上都是羊肠小道,岔路又多,他竟然迷路了。

    正在困难之际,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伐木的声音,李自成小心的将战马栓在一颗小树上,自己却提着宝剑向前寻去。转过一个山坳,看见有一个人,正在砍一棵小树。既然只有一个人,李自成便不怕他,走到近处,掏出来一些碎银子,递到樵夫手里。樵夫看见银子,顿时眉开眼笑,对李自成的疑问当然是知无不言,原来这地方叫葫芦套。多年来李自成纵横半个中国,遇到许多这样地地方,山口进去比较宽大,像口袋一样,都叫作葫芦套樵夫为李自成指明了出山的道路,李自成说了几声感激的话,又向樵夫拱手施礼,这才转身离去,牵了战马,顺着崎岖的山路向前赶路。一直走到日当正午,李自成也走得累了,在路边寻了一个偏静的地方,靠在一颗大树上本想休息片刻,可吃了几口干粮,竟然朦朦胧胧地睡着了。这一睡竟一直睡到午后两点多钟,四周传来一阵声响,这才将李自成惊醒。听到响声,李自成猛然睁开双眼,环顾附近,却看见有不少黑影正从四面八方向自己逼近。

    李自成心中一紧,迅速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从胳膊上解下马缰,拔出花马剑,怒目向周围的敌人看了一看。这一看却更让李自成心寒,本以为四周顶多是些乡勇无意中发现自己,想掠夺些钱财罢了,可随着四周人影越来越近,李自成才发现,四周这些黑影竟有不下百人,而且这些人竟都穿着辽东军军服,手中拿着长短火铳。自己眼下只有一人,如何能是这些手持火器的辽东军的对手。不过李自成却不甘如此就缚,躲在一棵树之后,看着从四面逼近的辽东军,准备迎战。四周辽东军卒也早已看到李自成有了防备,不过他们却并不紧张,反而放开手脚,大步向李自成迫近。同时有一人吹响了号角,低沉的声音在林中传出老远。这些辽东军一直行到距李自成藏身处不足五十米时,才缓下脚少。

    李自成虽说不甘心束手就降,可也知道今日必是凶多吉少,只觉得连心也要跳出来了,为了压下恐惧之感,李自成睁开怒目,大喝一声:“我看谁敢走近!”

    被李自成这一声大喝,四周辽东军竟真的停下了脚步,既不撤走,也不上前,只是围着李自成,不让其走脱。不过片刻功夫李自成听到不远处的大路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李自成这才明白,原来这些辽东军并不是摄于自己的威势,而是在等着他们地将领过来。很快马蹄声停了下来。转眼间又有几十人走进密林当中,来到李自成身前。李自成与辽东军从山海关开始接连大战,至今也有大半年时间,对辽东军的军服也有了详细的了解,仅从来人肩上的肩牌便知来人竟是辽东军一名副团长。要知辽东军虽有几十万,可此次入关的,总计也不过几团人马,副团长已是高职,若非要事,如何会弃军来此。而自己本就是孤身一人。根本不可能泄密。难道辽东军竟能未卜先知,料到自己要败走此地,竟派了名副团长来抓捕自己?来人走到李自成面前,开口便道破了李自成的身份,道:“李自成,如今你已是走投无路,此时不降,更待何时?”李自成若不能问清其中缘由,恐怕死也不会甘心。问道:“你是何人?如何便知我是李自成?”

    “哈哈哈,我姓吴名初,乃是大明慑政王吴三桂千岁手下亲卫团副团长。奉我家王爷之命在九宫山等你已有一日功夫了,没想到你竟到此时才到。”“这不可能,吴三桂如何会早料到我要来此地?还派你来此埋伏?他难道会什么神仙之法不成?”

    “我家王爷会不会神仙之法我是不知道,不过在我等心目中,我家王爷便是陆地神仙。不然辽东又岂会在短短十几年当中扫平关外,又兵锋直指中原?你若还有什么疑问不妨亲自去问我家王爷好了!”“哼,我堂堂大顺国一代开国皇帝,岂会束手投降?”李自成也知道今日再难幸免,不过他却从未想过要用投降来换得苟延残喘。说完,一挥手中花马剑。冲出了藏身的松树,竟自向着吴初杀来。

    吴初身边亲卫职责所在,刚想举枪射击,却被吴初按下枪头,随即吴初也拔出随身马刀,迎上了疾冲过来的李自成,口中还叫道:“今日便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转眼间两人便冲到了一起,李自成的花马剑虽是宝剑,可吴初手中马刀更是千锤百练的宝刀,只听当啷一声,刀剑相交,李自成一方面年纪大了,而且自在西安称帝以来,再也未曾亲自上过战场撕杀,早已不复刚刚举兵时地勇猛,加上这几日来休息不好,连饭也吃不饱,如何是吴初地对手,竟只一回合便吃了大亏,手中宝剑差点脱手,虽然李自成强自握住了宝剑,可虎口还是被振得裂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腕流到宝剑上,又滴落到地下。李自成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不堪,心中暗道:“罢了,罢了,自己竟不是眼前这人一合之将,那里还有突围的机会,若是再托延下去,一旦宝剑也失手,自己恐怕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了,趁着与吴初还有些距离,其他辽东军一时也未上前之际,李自成突然手腕一转,宝剑架在了自己颈间,大喝道:“想我也是一代开国皇帝,纵横大半个中国,岂能落入你等小人之手?只是这天要绝我,非战之罪,若有来世,我再与吴三桂一决高下!”说完李自成不等四周辽东军反应过来,手中宝剑已划过颈间,鲜血溅出几步之远,可怜一代人杰,竟落得如此下场。吴初来不及阻止,眼看着李自成在自己面前自尽身亡,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半响,长叹口气道:“来人,收敛其尸体,送回武昌交由军长处置。”十月二十,李自民在九宫山自尽身亡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巫县境内,传到了十几万大顺军之中,传到了高桂英、小张侯等人耳中。高桂英本来正与营中众将议事,刚听到这一消息时,猛的站了起来,向那名前来报信的哨探追问道:“这消息可能确认?不会是辽东军故意放出的消息,想要影响咱们的士气吧?”

    那名探哨也是大顺军的老人,对李自成自然也是有感情地,跪在地上,哭述道:“启禀皇后,万岁在九宫山遇难,随后遗体被辽东军押往武昌,他们这一路上并未封锁消息,反而四处宣扬,甚至在几个大城还邀请当地知名士绅见过万岁遗体,想来万岁遇难之事所言非虚。”“万岁,都怪桂英来得迟了”高桂英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终于破灭,大叫一声后,晕倒在地。堂下众将虽也正在悲忿当中,可眼见皇后竟也晕倒,更是急得不知所措。万岁李自成刚刚遇难,若是连皇也倒下去了,那整个大顺朝恐怕就真的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大顺降明

    尚炯眼看高桂英昏倒,忙上前一步,为高桂英诊治后,才对其余众将道:“皇后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只要休息片刻便可无恙。”

    堂中众将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一想到万岁已经遇难,对今后大军该何去何从一时间也拿不出个主意,最后众人只能在唉声叹气中返回各自军营,安抚军中士卒。而此时的南明也得到李自成遇难的谐息,朝野一片哗然。若非李自成兵进北京,朱由检也不会在煤山自尽,大明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可再一想到为先帝报此大仇的却是吴三桂,这又让南明大小官员如同吃了一只死苍蝇般难受。按说吴三桂立此大功,无论如何也该对其有所奖励,可眼下吴三桂自立之心已是越加明朗,张献忠、李自成已先后命丧其手,再接下来,恐怕便轮到南明了,这更让南明感到提心吊胆、寝食不安。南明兵部尚书吕大器因劝阻左良玉有功,更得宏光帝信任,同时马、阮二人因左良玉曾警告过此二人,而且其二十万大军就在铜陵,这段时间二人已收敛了许多,所以现在的南明已不再象开始那般混乱,以吕大器为首的一众对大明忠心之臣在朝堂上也有了一定的权威,说起话来,腰杆也直了不少。得知李自成死于辽东军之手后。吕大器先是一惊,随即大喜,他上一表章,慷慨陈词,主张将剩余地大军招抚过来,利用他们的兵力和辽东军作战,同时吕大器还修书一封,命人送给左良玉,将其中缘由说得一清二楚,希望能得到左良玉的支持。

    宏光帝对朝堂之事根本没有兴趣。只知信任马、阮二人。看了表章后,便命马阮二人全权处理。马阮二人欠了吕大器一个天大的人情,若非吕大器出兵阻止了左良玉,此时二人恐怕尸骨已寒,而且眼看辽东军步步逼近,二人早已心慌不已,所以便采纳了吕大器的建议,下了圣旨,并将此事交由吕大器办理。命其相机行事,进行招抚。而同时左良玉也派人传回书信,赞同吕大器之策。愿意大力支持。得到了皇帝的上谕和左良玉的支持,吕大器先派人赶到巫山传达了招抚的意思,送去了许多慰劳的金银绸缎,随后又派人前去试探。这时大顺军老营中也在徘徊观望。由于李自成突然战死,大顺军不知今后的出路到底在何处。而且李自成又未留下一儿半女,无人能够继承皇位,不过全军却也都知道眼下最要紧地却是为李自成报仇。忽然南明地使者来到,送来了慰劳的金银绸缎,还有不少粮食,提出合并抗吴的主张。只是要共奉宏光帝为主,不能再用大顺朝的名义。

    得到这使者的传言之后,老营中立刻开会商议。重要的将领都参加了,大家争论得很凶。很多人坚决反对奉宏光帝为主,因为这样必然要取消大顺国号。经过十几年的战斗,辛辛苦苦创建了大顺国,如今光这一支就有二三十万人马,多是精兵,为什么要取消大顺国号呢?这样做难道对得起先皇帝李自成吗?难道对得起许多死去的将士吗?讨论中,皇后高桂英对于目前的困难处境十分清楚,要在长江以南建立大顺国,站住脚步,很不容易。不去掉大顺国号,既要同辽东军为敌,又要同南明为敌,而百姓们对于明朝地正统观念并没有改变,对大顺朝从来都视为流寇。所以如果不同南明合作,不要说不能对抗辽东大军,为李自成报仇,连站稳脚步也很难。可是要取消大顺国号,奉南明朝廷为主,又显然违背众多将士的心意。因此在大家争吵的时候,高桂英只是静静听着堂中众人争论,却不做主张。争论了一日,众将也没能拿出个主意,等到散会之后,高桂英将小张侯和尚炯叫到后堂,继续商议。高桂英现在很明白,如今只能由她来拿出主张,而且要下狠心,越快越好。说不定什么时候辽东军就会打过来,而若是不能处理好与南明地关系,一旦打起来大顺军就会四面临敌,困难更大。因此与南明合力抗吴几乎是势在必行。如今她别的都不愁,愁的是取消了大顺国号,将士们心中会转不过弯来。可是不下这根心,就无法与南明合并。自古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又是大顺朝,又是南明宏光朝廷,如何共同抵御辽东大军?看到小张侯和尚炯半天没有开口,她思前想后了一番,忽然望着二人道:“我看非下狠心不可了。如今咱们大顺朝再想重新立国困难重重,而眼下最要紧的是为先帝报仇。我这个太后说话,你们听也好,不听也好,我说出来,你们再议论议论。”小张侯一向非常尊重高夫人,知道只有高夫人拿出主张,全营才会听从,只是道:“太后只管吩咐,末将一定遵命行事。”

    高桂英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们都不肯做主,我就做主了吧。”小张侯和尚炯齐声道:“请太后做主吧。”

    高桂英忽然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以袖掩面,呜咽了一阵,然后擦去眼泪,说道:“我们都曾跟着先皇帝打江山,出人战场,并不害怕流血死亡。今日为大顺数十万人马着想,我的主张是:可以忍痛取消大顺国号,奉南明宏光帝为主。可是他必须对辽东抵抗,不能投降;我们大顺军只能同他合起手来共同打辽东,不能跟着他投降辽东,这一点必须说清楚,不能有丝毫含混。其次,我们虽然奉他为主,可是这大顺军三十万人马不能拆散,仍由咱们统率。以后粮秣军饷,统由明朝按时间发来。倘若军饷来不了,我们就自己在驻地筹划,朝廷不能干涉。此外,我们虽然取消了大顺国号,奉宏光帝为主,可是我们先皇帝在大顺军中仍是先皇帝。”小张侯听了心中不由一阵难过,可还是插言道:“太后也仍是咱们的太后。”

    高夫人接着道:“我们的名义在大顺军中照旧,不许他们侮辱我们一句话,连一个字也不许侮辱。我们尊重他的朝廷,他也应该尊重我们原是大顺朝的人。倘若在文字上还是什么‘寇’啊,‘贼’啊,我们立刻分手,这一点也必须讲清,不能有丝毫含混。你们意下如何?”小张侯点头道:“太后的主张也就是臣的主张。这大顺国号可以取消。尽管我们血战了将近二十年,死去将士不知多少,如今为给先帝报仇,大敌当前,只好如此。可是太后说得对:我们的人马不能拆散,仍由我们自己统率。如何行军打仗,我们既要尽忠报国,又不能受别人掣肘,更不能投降辽东。”

    尚炯也道:“正是这个道理。”经过一阵商议,主意就算决定了。以后南京几次派人来,往返磋商。吕大器又上奏宏光帝,建议给高夫人下一道褒美的救书,封她为贞义夫人。而其剩余的这支人马便称为忠贞营。这一切都准备好后,便由吕大器亲自持着宏光皇帝的诏书前来巫县。事前皇后高挂英及小张侯已向全体将士宣布,取消大顺国号,奉南明宏光帝为主,共同反抗辽东。将士们因为知道这是皇后决定地。没有人说别的话。但也有很多人因一时感情扭不过来,而在背后暗暗落泪或失声痛哭。经过一段时间才渐渐平静下去。

    当南明使臣吕大器亲捧着宏光皇帝的敢书来到营中时候,小张侯等大顺一众将领整军相迎,部队军容整肃,十分壮观。现在既然奉南明为主,一切迎接诏书的仪式自然都不能缺少。到了营中后,高桂英亲自上前迎接,这也是事前商量定了的。高夫人对南明皇帝是臣,但在大顺军中仍是太后身份,吕大器虽是钦差。但来到大顺营中。还是向高夫人行了跪拜大礼。当着吕大器的面,高夫人对小张侯等大顺将领进行了训诫,无非是以后如何免除畛域之见,一心一意奉南明宏光帝为主,矢忠矢勇,为国效劳。按照事前拟定的条款,高夫人受封为贞义夫人,小张侯被封为候爵。大顺军的这一支就称为忠贞营,直接归南明兵部节制。从此就转战在湖南广西一带。由于鄂西四川边境一带还有许多大顺军的余部,又派人联系各部。这也是高夫人的深谋远虑,为着将来万一在湖南江西一带受了挫折。忠贞营好有一个退路。至此纵横了大半个中国地大顺朝算是彻底灭亡了,只能继续存于高桂英等人心本来南明有了大顺地投靠,实力有所提升,而辽东也因自山海关出兵以来,不过大半年时间。已先后占了京城、山东、山西、陕西、四川全境,及河南、湖广、江西大部分池区,摊子铺得太大,虽然军队损失并不多,就算一鼓作气攻下全国也没有问题,可治理地方的人才已经满足不了现在的需求。许多地方虽已攻了下来,却面临着无人可派的困境,若是继续打下去,就算灭了南明的小朝庭,也无法接收,若是再让那般降臣来治理,虽可应付一时,可将来若再想打破现有的制度,恐怕就更费力了。所以吴三桂下令各部就地驻扎,严防南明反扑,同时命远在辽东的冰凌学院扩大招生,特别是加紧培训治理地方的专业人才,为将来一统全国作好准备。

    辽东大军停止了南下的步伐,正是南明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地大好时机。可一部分南明臣子眼看辽东军停了下来,竟天真的以为辽东不敢对自己用兵,毕竟自己也是大明的臣子,而自己所奉地万岁还是当今万岁的叔叔。在南明众臣中虽有少数人依旧清醒,如兵部尚书吕大器、扬州知府史可法等人,可因有马、阮二人弄权,宏光帝又只知玩乐,这少数几人根本无法左右朝庭。不过一月时间,南明这些官员竟又恢复了往日的作风,依旧是门户倾轧,大多数人不思南明的将来会如何,而是争权夺利,纷争不休。所以在辽东军停战的这段时间,南明竟未曾派出一兵一卒与辽东军开战。反而是刚刚投降了南明地大顺残部,因与辽东有着血海深仇,为了替死难的李自成报仇,几次从巫山出兵,进入四川境内骚扰辽东军。可惜四川百姓对大顺军却并不领情,反而深恶痛绝。

    四川本是天府之国,却因张献忠的到来,搞得天怒人怨,在张献忠统治四川的短短几年间,四川战乱不断,人口已是十不存二三,侥幸活下来的这些四川百姓早已久乱思安,而辽东军剿灭张献忠的大西朝后,对四川百姓实行了宽松地政策,不但不向百姓征税,反而开展了土地改革。张献忠本是流寇,根本不知生产,只知掠夺,略有财产的人早被大西军扫荡了一番,四川现在早已没有了富商、大户,所以四川境内出现了大量无主的土地。辽东军了解这一情况后,马上派来大批文官,将四川境内大量无主土地划分给农民,又从辽东运来大批牛马及品粮,以分期付款的方式,发放给四川百姓,让其备耕生产,此举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无论到了那朝那代,不分地域、不分种族,中国老百姓都是最善良、最容易满足的,谁对他们好,他们便帮助谁,谁对他们不好,他们便会反对谁,所以在短短一月时间内,辽东军便赢得四川几百万百姓之心。大顺军却在这时率军来攻,那里还能什么好果子吃,从出了巫山开始,他们便很难见到一名百姓。这一带的百姓早就得到了辽东军的通知,撤到了附近的城中。就算勉强看到几人,这些人是宁死也不肯透漏一点辽东军的倍息。

    大顺军本就是农民军,虽说建立了大顺朝后一些将领、士卒的思想发生了变化,可此时还留在忠贞营的都是最早从陕西便跟随李自成东征北讨的老兵,他们大多都是穷苦出身,根本无法对这些与自己一样出身的百姓动手。高桂英更是慈悲为怀,就连对待敌军也不会斩尽杀绝,更别说这些百姓了。而且大顺军大小将领也都明白,自己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便是因为忽略了这些百姓,所以他们不敢为难他们,只得放了这些百姓。可大顺军一走,这些百姓马上便抄近路,跑到附近的城中报信,如此以来,高桂英率领的忠贞营不但无法获得有关辽东军的半点消息,反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握当中,那里还能打得胜仗。

    三次从巫县出兵,三次大败而归,不但未能取得一点战绩,反而白白损失了三万精军,本就实力不算太强的大顺残部更是雪上加霜,全军已只剩下不足十万精军,而老弱妇孺却高达十五万左右。好在南明并未食言,总能按时送来补给,不然这些人恐怕早已饿死大半。而驻守在四川的许立本就脾气火爆,那里肯吃这等大亏,派人连送三道急奏,向吴三桂请示,要求进攻巫山的大顺残军,以求彻底解决这股顽敌。吴三桂为确保安全。已从武昌返回襄阳,接到吴立地急奏,沉思不语,暗中思考当前局势。随着大军入关节节胜利,辽东各部也都有所调动。其中步兵五团中,祖大寿所率一团及部分水军驻扎在武昌、九江一带;二团在何可刚的率领下以营为单位,驻守在山东、山西、陕西等地;吴三辅的三团、吴安的五团和新成立的六团远在台湾岛;而四团却在朝鲜。

    骑兵各团也分散在各地,吴三桂的亲卫团自在跟在吴三桂身边;吴宇率领的骑兵一团和许有利率领的骑兵四团现在河南、湖广一带与南明相峙;祖泽远所率二团驻守在徐州,正在徐徐向南压进,先锋部队已到达淮安、凤阳府;骑兵三团驻守四川;骑兵五团在阿桑团长的率领下守在南蒙。防止北蒙和西及其身后势力的攻击。海军则分散在沿诲各地。吴徽、祖泽沛、郑芝龙率领诲军一团、二团、五团留在台湾,三团、四团留守辽吴三桂左思右想之下,却实在是抽调不出一支人马来支援许立,想从辽东调后备军,可一时间远水难解近渴,最后吴三桂决定由自己亲自率近卫团支援许立争取一举剿灭大顺残军,为将来与南明开战铺平道路。十一月二十四日,吴三桂率军从襄阳直奔四川,许立得知吴三桂率军亲自来援时。也是吃了一惊,率人出了朝天关来迎接吴三桂。两团除留守各处地兵马外,共计三万五干大军一路南下。径直杀向巫山。驻守在巫山地大顺残军因消息闭塞,根本不知吴三桂率军南下之事,不过这一切却难逃南明的哨探,而南明深知留着大顺军尚可牵制辽东,所以急忙派人来通知高桂英等人。

    高桂英等大顺将领一听辽东竟敢率军南下。全军忿怒不已,大顺军能有今日可以说全是拜辽东所赐,不久前李自成又被辽东军所害,遗体至今尚未取回,可以说是大顺军全军之辱。所以他们虽知辽东军厉害,却无人言退。全军发誓,定要将辽东军全部埋葬在莽莽大山之中。就在大顺军积极备战之时,辽东军已一路南下,过了保宁府,进入夔州境内,不过因有巫山相隔,想要抵达巫山县至少还有近十日路程。高桂英为防止军中老弱妇孺无辜受害,正组织百姓撤往湖广兴山,只留下十万大军,与辽东军决一死战。可高桂英等大顺将领万万没有想到,正在他们组织百姓撤退之际,辽东军竟已到了他们的眼前。原来辽东军也知大顺虽然战败,甚至已经取消了国号,可实力却依旧不容小视,还有十万大军,几十万百姓。更何况巫山县四周都是高山峻岭,如果他们与自己在山中打击游击战,辽东军的骑兵在山中无法发挥出最大作用,就连火炮也无法显威,想要歼灭这些大顺残军可就难了。

    所以吴三桂与许立商议后,便决定行那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命三团副团长张晃率一营兵马打着两团旗号,广召当地百姓充入军中,慢慢向巫山县行进。此时四川百姓早已盼望着辽东军能够彻底消灭大顺残军,让自己能够安稳度日,所以对辽东军的要求,不但没有任何抵抗情绪,反而积极配合。更有许多从巫县逃出的百姓主动找到吴三桂,为其指明了一条通往巫山县的小路,所以吴三桂和许立率领着其余大军从小路一直抵达了巫山县,大顺军却是毫不知情。吴三桂和许立及所率大军经过五日奔迫,终于在十二月三日午夜到达了巫县,只是这一路劳累,近三万大军也是疲惫不堪,就算大顺军丝毫没有防备,想要战胜他们们恐怕也只能是两败俱伤。吴三桂只得下令全军在山中暂歇一夜,第二天一早再发起总攻。不过两团随军炮兵却早已选好了位置,不顾劳累,连夜将全团几百门大小火炮安置妥当,只等明日一早便要炮轰连营。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未等用过早饭,大部分辽东军便已整装待发,经过一夜的休整,这些辽东的狼群早已恢复了往日地神彩,吴三桂知道这些将士求战心切,可大顺毕竟还有十万兵马,加上随军家属,共计二十余万人,而且这些大顺残军能在今时今日依旧不离不弃,可以说是个个意志坚定,恐怕很难像往日一般,刚一接战便投降于辽东军,要想将这些大顺残军全部歼灭恐怕非是一时之功,一旦打起来,下顿饭还不知要等到何时。吴三桂当即下令,全军先用过早饭,再发起总攻。

    就在辽东军用早饭之际,巫山县内的大顺军民也开始活动起来,从得知辽东军南下的消息至今不过四五天功夫,全军十几万随军家属不过刚刚撤走三分之一,尚有十万百姓留在此地,高桂英也知形势越来越急,外一有什么意外,这些百姓不但毫无还手之力,反而会成为大军的拖累。所以她一大早便起来,召来小张侯和尚炯等人,命大家加紧组织百姓撤退,争取在这一两天之内便将所有百姓撤走,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安下心来与辽东军在这巫山之中决一胜负。可她那里能想到近三万辽东铁骑早已埋伏在巫山县城周围,只等吴三桂一声令下,便会将这里变做血诲地狱。太阳渐渐升起,巫山县城及其周围燃起阵阵炊烟,大顺军及百姓打破了黎明的沉静,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山林中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开始只是西南方向,随后声音越来越大,眨眼间便已响便了巫山县四周。

    正在城中休息的高桂英听到号角声先是一愣,还以为是自己手下那部分军卒正在集合,可随后却感到不对,声音越来越大,已传遍了巫山县城的每个角落。高桂英叫来亲卫,刚想让其出去了解情况,却发现小张侯已经慌慌张张的冲进府门,见到正堂的高桂英。忙道:“夫人,不好了,不知是那部分人马埋伏在县城四周地山林中”

    “什么?不是咱们的人吹响的号角吗?”高桂英问道。“不是,属下决没有命人吹响号角”正在两人疑惑之时,突然听到一阵阵低沉的声音从远及近,响彻县城内外。高桂英和小张侯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一听这声音便知必是有大股骑兵集体冲锋的声音,可自己手下的将士经过几场大战后,早已没了战马,那里还有骑兵。不用问也知道。来人恐怕是敌非友。高桂英面色一紧,急道:“快,快命人敲响警钟,集结人马,准备迎敌!”警钟刚刚响起,县城内外到处都是正待撤退的人群和维持秩序的军卒,听到警钟响起,又听到四周低沉马蹄声,知道有敌来袭。顿时人人惊惶失色,四散而逃。未等高桂英集结起大军,辽东军布置在山上的火炮已率先开火。几百门火炮立于巫山县四周地高山之上,无数炮弹如同暴雨一般落在巫山县城内外,将正在向城中集结地大顺军卒炸得只知狼狈逃窜,那里还能集结到一起。

    炮火轰轰响了一刻钟,城内外大顺军民死伤不计其数。高桂英在亲卫的保护下早已逃出临时院府。躲在一个僻静之处,总算逃过了这一劫。高桂英听到炮火已经弱了,忙叫亲卫出去传令各部出城迎敌。那知那亲卫出去不过片刻功夫,便又转了回来,后面竟跟着小张侯。高桂英大喝道:“我让你去传令,你怎么回来了?”

    未等那名亲卫出声。小张侯已抢道:“夫人,如今城中已乱做一团,那里还能找到各部将领?而炮火一停,想必辽东铁骑定会马上杀来,咱们如何抵挡?此时夫人安危才最为重要,乱军之中属下也难以照顾夫人,还请夫人趁敌军尚未杀来之际,快快撤走,臣愿率军掩护夫人!”高桂英一听不但不领情,反而怒道:“我的性命重要,难道这城内外二十万军民的性命便不重要吗?就算我能侥幸逃脱,可没有这些军民,我一人还能有何作用?不必多说,快快整军,我定要在此与辽东狗贼决一死战!”

    说罢,高桂英迈步就要走出去。小张侯扑通一声跪倒在高桂英面前,拉着高桂英的裤角,哭述道:“夫人!臣等死不足惜,可夫人却是我大顺的主心骨,若是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大顺上下必然散作一盘散沙,到那里,大顺恐怕就真的完了!再说前几日已有几万百姓几干军卒撤往兴山,那里地势险要,尚可一守。何况咱们此时还是南明的忠贞营,只要向南明请援,想来南明定不会见死不救,只要他们派来援军,咱们就可保几分元气,总有一日可东山再起!夫人,望您以大局为重,撤吧!”这时跟在高桂英身边的十几名亲卫也一齐跪倒在地,道:“夫人,为了我大顺地将来,为了我大顺百姓,撤吧!”

    高桂英也知小张侯所言句句在理,可现在杀害自己丈夫的凶手就在城外,自己如果就这样走了,那能对得起死去的丈夫?更何况大顺军仅剩地一点力量此时都在巫山县城内外,撤往兴山的大多只是普通百姓,就算自己能逃到兴山,若是南明援军不能及时派到,自己又凭什么来抵抗辽东军?到时还不是死路一条?正在高桂英心中难作决断之时,突听城外响起有若闷雷的马蹄声,并伴有呼喊声、枪响声,同时刚刚沉寂下来的火炮也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却只打城内,而放弃了城外,应该是怕误伤了城外的辽东铁骑。

    “夫人,走吧!”小张侯再次声嘶力竭地喊道。说完见高桂英依旧不开口,而城外的喊杀声已是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小张侯猛的站起来,对十几名亲卫道:“你们保护夫人快走,我出城去阻拦敌军!”小张侯知道没有任何组织的大顺根本无法给辽东军造成任何麻烦,只能像一群鸭子,被辽东这群恶狼赶得四散而逃,最后命丧敌手,为了能拖住辽东军,给夫人争取到时间,小张侯顾不得自己的安危,留在了巫山县城,与辽东军决一死战。

    那几名亲卫也知道此时容不得半点犹豫,不顾高桂英的反对,拉起高夫人便走。

    第一百三十三章城前激战

    小张侯看着高夫人渐渐远去背影,虎目中再次闪现出泪花。小张侯自幼便在高夫人身边长大,早已将高夫人当作了自己的母亲,可今日辽东几万大军就在城外,若是自己早有准备,凭着坚城和十万大军也许还有一战之力,可现在别说战斗,就是想要掩护高夫人逃命都难了。今日一别,恐怕便是永别了。不过为了夫人能够安全撤退,小张侯死而无怨。他当即跨上战马,向城外冲去。当小张侯率领着几十名亲卫冲到城门时,却遇到了困难,此时城外的辽东军已经杀了上来,围着巫山县城不断斩杀着大顺军民,那些毫无准备的大顺军民为了保命只得向城中跑来,可城中却是炮声不断,清早还是好好的一座城池,此时已到处都是断壁残桓,城中的百姓只能向城外逃窜,以躲避这猛烈的炮火。如此以来城外的人想进来,而城中的百姓想要出去,巫山县仅有的四座城门那里容得下十几万人的拥挤,在城门附近早已是挤得水泄不通,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老鼠也挪不动一步。在这里挤死、踩死的百姓已是不计其数。

    小张侯来到城门前的街上虽是大喝着:“让路!”可根本无法通行。无奈之下,小张侯只得弃马来到城墙上,命人用一根绳索将自己吊到城下。可这一折腾,又过了一刻钟,城外辽东军早已用他们犀利地火器和无敌的铁骑将城外本就无力抵抗的大顺军打得哭爹喊娘。死伤惨重。小张侯好不容易才收拢了一支仅有不到百人的兵马,将为首将领的战马要了过来,命这些人与自己的亲卫合兵一处,打起自己的将旗,绕城而走,四处收拢乱军。好在小张侯在大顺军中有一定的声望,而辽东军此来不过两万余人,面对二十万大顺军民,就算想要将他们杀绝也非一时之功,这才给了小张侯收拢敌军的机会。小半个时辰后。跟在小张侯身后的军卒已达万余人。虽然都是步兵,可也总算有了一战之力。此时城外地几万大顺军民或是投降、或是战死,剩下地都挤在城门口,恐惧的看着城外的辽东大军。

    吴三桂见城外已没有了四散溃逃的大顺败军,也命部下集结起来,将整座巫山县城团团围住。而高桂英也早已在千余亲卫的护送下逃出重围,赶往兴山,会合那里的大顺军,同时派人向南明求救。小张侯看着不远处队列整齐、骑着高头大马、手执闪亮马刀的辽东大军。虽然明知不敌,可为了拖延时间,掩护高夫人撤退。他还是率领着万余残军打着旗号迎向了正步步向巫山县城压进的辽东大军。待两军摆开阵形,在巫山县城下相遇时,整个战场上压雀无声,吴三桂亲自率领着一万铁骑与小张侯阵前相对。小张侯虽然久闻辽东吴三桂的大名,可直至今日才有机会一见。看到不过二十余岁地吴三桂。小张侯不禁感慨万千。这个吴三桂看年纪与自己相仿,却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看自己,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可这一切又怨得了谁呢?再回头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的万余大顺军。面对人数与自己相同,可武器却要先进百倍的辽东铁骑,许多人已是面无人色,双腿发软。

    就在这时,吴三桂猛地拔出腰间宝刀,高高举过头顶,大喝道:“辽东铁骑”身旁一万辽东骑兵同样拔出马刀,顿时万把银光闪闪的马刀在阳光下仿佛一片钢铁丛林。“天下无敌!辽东铁骑,天下无敌!”声音越来越大,气势越来越显雄壮。小张侯再回头看身后军卒,心中长叹一声,在辽东军如海潮般的齐声大吼中,这些本就已被吓破了胆的大顺残军更加不堪,竟然有人颤抖之中,连手中兵器也扔到了地上。小张侯知道,自己已是未战先败,若凭由辽东军再喊两声,恐怕不用辽东军杀上来,自己身后这些军卒就得逃走大半。不能再等下去了,小张侯拍马在阵前来回奔走,大喝一声:“先帝待我等不薄,却死于辽东狗贼手中,咱们岂能忘记先帝的血海深仇?如今辽东狗贼就在咱们眼前,此时不报此仇,更待何时!”说着,小张侯将手中宝剑指向辽东大军,叫道:“冲啊!杀啊!”万余大顺军虽然已两腿发软,可他们都是自陕西便跟随李自成闯荡天下,想起先帝对自己地百般恩情,顿时只觉得血气上涌,顺着小张侯宝剑所指,冲了上去。看着万余大军乱哄哄冲向辽东铁骑,小张侯虽然也知道,这些乱军就算冲上去也不过是白给罢了,可他也是无计可施,只希望这些人能多撑一会儿。吴三桂看着冲向自己的大顺乱,哈哈大笑,就算是当年最为精锐的女真铁骑、蒙古铁骑也不是自己辽东大军的对手,更别说这些大顺乱军了。当下大手一挥,喝道:“全军随我迎敌!”说完一拍战马,已是率先向着大顺乱军冲了上来。

    吴三桂身边的一万铁骑都是吴三桂的近卫团官兵,眼看军长已经冲了出去,生怕吴三桂在这战场上有失,忙拍马赶上,迎向大顺乱军。不过片刻功夫,两军便在巫山县城外地空地上相遇。步兵对骑兵本就不是敌手,更别说此时这些士气低沉的大顺乱军所要面对的却是这个时代最为勇猛的辽东铁骑,不过刚一接手,冲在最前面的大顺步兵便已如同稻草一般,被辽东铁骑这群死神不断收割着性命。同时还有手雷不时在大顺乱军中爆炸,残肢断臂飞得到处都是,城前已是血流成河,这更将大顺军的士气打到了最低点,开始他们还凭着一股血性冲向辽东军,可不过一刻钟左右,大顺军已有两千余人死在辽东军手中。战场上剩下的大顺军到此时才知道,眼前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天使,而是地狱来的恶魔,许多大顺军慌忙想要逃命,可此时两军交着在一起,不但辽东军不会允许他们轻易撤出去,就连后面压阵的小张侯也不会放过这些逃兵,负责督战的一千精锐将手中长刀对准了这些败军。小张侯大喝一声:“只有战死的大顺军,没有后退的大顺军!

    何况夫人刚走不远,你们若是如此败退,夫人岂不危险?为了保夫人安全,为了我大顺军的唯一希望,宁死不退!”本想后退的大顺军此时左右为难,进是死,退也是死,在听到小张侯的吼声后,他们终于下了决心,先有李自成对自己的大恩大德尚未有机会报答,此时夫人又有危险,自己若在此时当了逃兵,还是爷们吗?这些大顺军中大多参战无数,难免受伤。而在受伤之时,高夫人多次亲自为其包扎伤口,这些人本是穷苦百姓,而高夫人却是贵为皇后,能为自己包扎伤口,这是多大的荣耀?为了夫人,自己难道还珍惜一条烂命吗?“宁死不退!”“宁死不退!”一时间在大顺军各处都响起这种喊声,本已降到谷低的士气,竟奇迹的有所回升。许多大顺军不顾性命,迎上了辽东军锋利的马刀,不求能一下杀死辽东骑兵,只求拖延其片刻,为其他战友争取机会。如此以来。辽东军地前进速度有所下降。不过这一切在辽东军的绝对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一万辽东铁骑在屠杀了两千大顺军后,自己的伤亡却不过十几人而已,真正死于敌手的不过两三人,其余大多只是马失前蹄,马上骑兵被甩落马下,才受了些轻伤而已。这些不幸落马的骑兵很快便被战友救走,让那些不惜性命将他们拉下马来的大顺军算是白白牺牲了。巫山县城外的战斗持继的大半个时辰,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辽东军大获全胜。不过自小张侯以下的万余大顺军竟没有一人投降。尽数战死沙场。巫山县城头上的大顺军民眼看着自己地亲人战死沙场。无不为之落泪,就连辽东军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大顺军坚定地信念和无畏的勇气。随着城外战斗渐渐落下帷幕,城中幸存的大顺军民看着城外三万辽东军再次将县城围得如同铁桶一般,他们自知不是敌手,可让他们如此投降,却又如何对得起先帝李自成和夫人高桂英。一些大顺将领企图死守城池,可当城外辽东军将百余门火炮架起时,他们知道,就算自己不要性命。死守在城中,一旦辽东军火炮响起,自己也只能是被炸为一摊肉泥。根本无法给城外辽东军造成任何伤害。

    这时吴三桂亲自在城下喊话道:“城中的百姓听着,我是辽东吴三桂,如今巫山县城已被我军团团围住,你们已是走投无路。并非我没有破城的本事,不信你们看看这些火炮。相信只要一轮火炮齐射,你们这脆弱的城墙必将不保。只是念在尔等本也是普通百姓,只是受大明酷更压迫,为了活命,才不得不造反,也是情有可原。因此我才网开一面。只要尔等肯打开城门,献城投降,我可保证不杀一人,尔等造反大罪也一笔勾消,同时将你等就地安置在四川境内,分予田地,保你等暖饱。”说到此处,吴三桂话锋一转,面色一沉,接道:“如你等拒不投降,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一旦城破,必将屠城!给你等一刻钟时间考虑,一刻钟后,我们便将攻城!”

    城中这些大顺军民,也不全是意志坚强之辈,听了吴三桂所言,心中也是犹豫不决,就在这大顺军民左右为难时,只听得东城门处有人大喊:“城门被人打开了!辽东军进城了,快跑吧!”原来东城下早有辽东密使暗自潜伏在那里,见周围百姓都已被城外辽东军吓破了胆,大多百姓有心投靠辽东,却又怕城上的大顺守军不顾情义将自己斩杀。为了配合城外大军攻城,这些穿着大顺军装的密使从人群中冲到门前,故意与那些负责守城的军卒争执起来,后面地百姓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这些人在城下争吵几句,那些后来的大顺军突然拔出兵器挥向了守门的大顺军,就在城下军民目瞪口呆中,这十几名大顺军已将守在城门前地几名守军斩杀怠尽,随后这些人冲到城门前要打开城门。直到此时,后面的大顺军民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些人竟是要开门献城。一时间城门前的几万军民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想要上前制止,可其他百姓为了保命,虽不敢上前打开城门,背负投降的骂名,却也乐得见其他人打开城门,所以故意不肯让路,拖延时间。

    很快城门便已被打开,那十几名开城门的大顺军卒立即向城外奔去,同时还大声叫道:“快出城投降吧,不然等辽东军杀进城来,必是死无葬身之地!”本来还有些犹豫地大顺军民一听此话,又看到已有人出城投降,生怕自己出的晚了,被杀进城的辽东军杀害,忙跟在后面一起涌出城门。守在东城门的正是许立,看到城门已被打开,无数大顺军民出城投降,当即命一营上前将这些降卒押到一边,他自己却率领着一营辽东铁骑从东城门杀入城中。听到东城门已经失守,辽东铁骑已经杀入城中的消息,其余三座城门的大顺军民这才慌了手脚,生怕辽东军反悔,先后打开城门向城外辽东军投降。再说高桂英在千余近卫地护送下,冲出辽东军的封锁,向东逃去,随行的还有无数从巫山县逃出来的大顺军民。一路上这些人不敢停下片刻,生怕辽东军从后面杀上来,直到逃入兴山城境内,高桂英才因战马累毙,不得不停下来稍歇片刻,不过他们却不必多作停留,当天夜里便再次赶路.一直上了茅庐山才终于算是到了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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