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一连反问了我三个问题。”
顾长明看人的反应,揣测人的内心,自有一套家传的手法。顾武铎在两年前的除夕晚上,多喝了两杯,甚至说过他已经超出自己的豪言。
他问司徒岸这个问题,并非指望司徒岸会无缘无故把重要的信息分享。顾长明要等的只是司徒岸猝然间的自然反应。
如今,顾长明料定司徒岸非但知情,而且还是很机密的真相。他的嘴角一挑,有意思,这个九霄鼓,若是顺藤摸瓜往上走,还不晓得会查出多少来。
“心虚的人多半喜欢用言语来掩饰,越是紧张话越多。往往这些话听起来与你提问的话风马牛不相及,要是往细处想,他只是想把你潜意识已经下的定论给你破坏掉。”顾长明的手指在半空徐徐一划,“本来我是这样想的,他却把我往歪路上带。”
假设顾长明本来判断九霄鼓是个暗号,司徒岸却反问成是不是乐器。要是心志薄弱的人,在其暗示引导下,很快会把九霄鼓往乐器上带。以后若是再看到这三个字,第一个反应会挑出来乐器两个字。
司徒岸难怪在宫中朝中都混得开,这一手也是真材实料的本事。好事坏事还不都在一念之间。
“那么说来,他知道九霄鼓是个什么玩意!”戴果子是唯一和顾长明一同起开棺椁的人,亲眼见到那三个铿锵有力的大字。明明金钩铁画的笔迹,每每回想起来,又有种芒刺在背的不安感。
“他知道的不多,但是绝对不想告诉我们。”顾长明见司徒岸两次往自己身后探望,有种错觉,此次太后让他进宫不过是个幌子。貌似随手带着的柳竹雪才是关键人物。
柳竹雪对于太后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顾长明想不明白的是这一点,明知道宫中危险,又必须要带着柳竹雪同往。
“果子,我既然答应带柳姑娘进宫,肯定会护住她周全的,你不用担心。”顾长明等柳竹雪换了衣衫整理过头发出来,“融雪剑不用带着,进宫本来不可随身携带兵器。这次又不是要紧事,我们争取速战速决。”
柳竹雪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随手拂了拂发鬓的珠花:“太后不会又拿我兄长说事吧?”
“你兄长已经身在千里之外,不在开封府的外官,太后管不了这么多。”顾长明及时打消她的疑虑,“而且你兄长任职以后,再无半点消息,也没有一封家书托付而来,他比你放下的要早得多。”
柳竹雪低头苦笑,言语如刺梗喉,却是说不出来话。
戴果子着急用眼睛瞪着顾长明,纵然说的都是真相,也不用这样戳人心窝子,迂回婉转些不行吗!
柳竹雪的情绪很快调整过来,抬起脸时,眼眶略红,其他还算安妥:“果子,你别这样,顾大哥完全是为了我好。兄长先放下,对他对我反而都是好事。假如他反复牵记,甚至动用人脉,探入开封府来同我联系,你想想那些本来就紧盯我们兄妹的眼线会怎么做?”
戴果子没想到柳竹雪反而为顾长明解释,他的一片好心全成了驴肝肺,脸上有些讪讪的。身后的小凤凰脚步轻盈而来:“太后只请了他们两人,我们在家里等着才好。反正那个地方憋得人透不过气来,普通人肯定都不喜欢去的。”
柳竹雪赶紧朝着小凤凰使了两个眼色,示意等他们离开,让其再好好开解戴果子。明明是她家中过往的惨烈,反过来还要安慰果子。她突然意识到,不说兄长如何,其实她应该也已经放下了。
顾长明的踏雪在他们进山后不久,精准无比的回到开封府中。常说老马识途,顾长明尚未尝试过相隔如此远的距离,放任踏雪独自返程。重逢之后有种老友相聚的欣喜,踏雪更是欢悦的在后院狂奔了一阵,又在他身前一通磨蹭。
“你坐车进宫,司徒岸的人在那边。”顾长明直接的指给柳竹雪看过去,“那边还有两个,一共是三个人。顾家统共那么大的地方,要动用到宫中的高手,而且一派就是三个,你说我们是不是与有荣焉?”
柳竹雪被他说得笑起来,颇有点拨云见月的疏朗:“如果令尊还在府中的话,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大动肝火?”
“家父在的话,你认为司徒岸敢如此欺上门来?”顾长明的语气很平静,平静之下隐隐波动的是很难轻易察觉出的怒火。这个司徒岸倒是很会拿捏分寸,始终踩着边缘线,不触及他的底线之内。但凡顾长明的怒气稍许暴涨些,司徒岸立时会有手法将其再平息回去。
来来回回的,只能说是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我也想令尊早些回来才好。”柳竹雪很乖巧的坐上顾家的马车,跟在踏雪身后,向着宫中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