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眼不见为净

    “大家都出来一起了，没什么顾虑可言。”柳竹雪说的是自己，“以前我的顾虑比你更多，如今算是看开了。”

    她的容貌清丽，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温柔，可惜笑容刚凝在嘴角，瞳孔猛地放大，似乎见到了什么令人惊恐的景象。

    小凤凰是背对着她而坐的，暂时看不到身后。两个人都不说话，沙沙声几乎已经到了耳边。

    “蛇！好多……”柳竹雪的嘴巴被小凤凰用手死死的堵上，不许再发出一点声响。

    小凤凰艰难的扭过脖子，为什么外面三个人没有一点儿反应，难道说！等她好不容易用眼角余光见到外面的景象，密密麻麻的蛇不知从哪里游走而来，长短不一，颜色各异，乍一眼看去，仿佛是起伏的波浪，让人心生畏惧，只怕张开嘴能哇的一口吐出来。

    柳竹雪方才说能够克服心理障碍，见到虫子不会乱喊乱叫。这会儿要不是小凤凰用的是死力气，尖叫声肯定止都止不住。尽管如此，在蛇潮快经过她们身边时，柳竹雪双眼翻白，坐着晕死过去。

    小凤凰这个时候才敢抽手回来，把自己的嘴也堵上。有些惊恐如同本能，虽然拼命想做到，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然后，她才能好好看到蛇群中的同伴。

    顾戴两人加上素娜，站得非常紧密，小凤凰目测了下，估计只有一尺见圆，顾长明甚至只用了一条腿，地方实在不够。

    小凤凰很快想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一尺见圆的范围内，小金护着的话，蛇群会自觉避让开，不去主动攻击三人。

    正如她和柳竹雪身上披着的包袱皮，凉飕飕的，哪怕有几条蛇从上面蜿蜒爬过，也不会刻意停留下来，更不会发现里面还藏着两个人。

    此时此刻，小凤凰的脸离外面那条蛇的距离最多一寸，甚至能够感觉到蛇的身体从头发丝上蹭过的那种毛骨悚然的不适感。她偷偷叹口气，像柳竹雪这样先晕死过去也好，眼不见为净。

    只是若两人都晕死过去，谁来掩盖住地上的缝隙，不保证有些小蛇会误闯入这方小天地。一旦有一条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小凤凰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时不时有蛇从身上，从胳膊上，从肩膀，从各个部位贴身爬过去，全身都是那种潮湿冰冷又黏糊的错觉。

    可是她必须忍住，用刚才柳竹雪看戴果子的眼神，小凤凰的脸孔也紧紧贴在包袱皮上，睫毛煽动的时候能够感觉到。然而只有看着这个人，才是最好的慰藉，才能够尽快和缓心中的恐惧。

    小凤凰的手不够用，不能够捂住耳朵，她又不能出声，能用的只有一双眼睛。

    顾长明在蛇群快到的瞬间只说了四个字屏息凝神，虽然不要求完全不呼吸，不过也是要很小心的用嘴慢慢吸气，再慢慢吐气。素娜能够护得住三个人，已经非常吃力。顾长明因为站得近，能够见到素娜额角都是冷汗，把头发全浸湿了。

    素娜同样不敢大意，这么多蛇，一旦松懈下来，不是蛊母更不是小金，是他们三个被蛇群分食得干干净净还不够填饱冰山一角的。

    到时候不管这些蛇有毒没毒，上来撕咬的话，活人没有逃生的机会。

    幸而蛇群仿佛有固定的路线，爬过这一段，爬过他们身边，又爬过那边隆起的小山丘。戴果子的汗也不停往下滴，小竹还在底下，两个人在里面快要挤成一团。不知道她们还能够撑得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撑得多久。

    时间过得尤其漫长，整个过程最多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大部分的蛇群已然过去，队伍后面的数量明显减少，不像前头这么密集到令人作呕。

    戴果子的肩膀刚刚往下一松，顾长明却用慢动作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臂。而且指力非常大，戴果子疼得差点没喊出来，但是刚放松的腰背重新又绷紧起来。

    直到戴果子见着顾长明这样做的原因，在队伍最尾部，差不多小蛇三三两两的样子。一小段空白以后，紧贴地面的是一条庞然大物。

    巨蛇的动作不紧不慢，蛇身快要比几个女子的腰身都粗，头部呈三角形，全身漆黑，只有眼睛底下有三条白杠。

    戴果子真想问，这到底是个什么见鬼的玩意。阿九山里有这样的巨蛇镇守，那些飞禽走兽压根不够它吃一口的，大概吸口气能吃下几窝野兔子，便是先前在山脚村庄里遇到的狼群，都不是其对手。

    巨蛇还在往前游走，经过他们三人的时候，似乎停顿了一下。

    素娜差点窒息，以为小金要一个筋斗摔下来，彻底把三个人的行踪都给暴露出来。

    巨蛇一双赤红的小眼睛正面对着的就是素娜，一蛇一人，四目相望，危机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