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几个大男人站着说话,声音又大,要是没有重病,姑娘早就该有些反应。如此一动不动的趴着,孙友祥已经认准是生了病,而且还是重病。
“唐县的消息要听,她的病也要看,等裘仵作过来,请双线并行,同时前行。”顾长明对唐县那边没有报以多大的希望。破绽已经被孙主播说穿,如果唐县那里有重大发现,孙主簿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老拳把裘仵作找来,立刻就来!”孙友祥侧身让道,眼神示意戴果子赶紧把人放下来。他目前并不知道他们带回来的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历。姜是老的辣,孙友祥不至于看不出其中的端倪,更何况还有赶在他们之前抓捕回来的七个嫌犯。
嫌犯带回来的时候,孙友祥还特意问过,是谁经手又是谁抓捕,同去的捕快都说是戴果子。孙友祥摸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果子平日里看着懒散,顾长明的出现把他的潜力都给激发出来了,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找了件稍许干净些的客房,戴果子把柳竹雪平放下来,男人都怜香惜玉,他也不例外。尽管心中对顾长明各种不满,对柳竹雪却是轻手轻脚,生怕惊动她的好梦一般。
孙友祥长辈身份,又是曲阳县的父母官,不能盯着人家年轻姑娘细看。这会儿大概扫了一眼,诧异于柳竹雪的容貌,尽管紧闭双眼,依然是清丽脱俗的长相,一看就不是小家小户的女儿。这一下他反而紧张起来,孙友祥是个传统正经人,戴果子这样贴身把人背回来,要不要为对方负责?
顾长明既然能够看出戴果子的心思,自然也能看出孙友祥的内心戏。如果柳竹雪的身份仅仅是开封少尹的千金,那就真不好说了。可她还有一重身份是峨眉定远师太的得意门生,这位师太却是个有大智慧的高人,不拘泥于俗世俗礼,所以柳竹雪跟着师傅耳濡目染的,比寻常的大家闺秀要落落大方的多。
否则仅仅是戴果子压在她身上这一茬,就能让戴果子兜不过来。柳竹雪当时气归气,还是以大局为重,并没有斤斤计较。让顾长明感兴趣的是,这样一个年轻女子为什么会离开家中,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曲阳县来?
裘仵作被老拳在后院的墙角底下找到,面前三两个杏花白的酒坛子,还是记在顾长明账上的,另外一只肘子吃得满嘴冒油,乐不思蜀。一听说孙主簿找人,他不找水洗手,随便在衣服下摆擦了两下,就想要唬弄过去。
老拳是看到戴果子背着的那个穿的是丝锦衣裙,老裘这双手上去那还了得。于是老拳直接把人提拉到井台边,要求老裘一定把手洗干净。老裘边洗边叹气:“这双手几十年摸了多少死人,还在乎一点肘子的油花吗。等一下摸了死人还不是一股尸臭味。”
老拳被他念叨的好像又看到那些通天河上飘着的死尸,心中一通翻腾:“主簿不是让你去摸死人,是有个大姑娘。”
老裘却露出一种惊慌失措的表情,往后退了好几步:“主簿要我去摸个大姑娘,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见你的大头鬼,那姑娘中了暗算,顾公子的意思是一般大夫看不来这种,才要你去瞧瞧。你以为主簿大人还给你牵线做红娘还是怎么样!”老拳一双牛眼,瞪人的时候效果奇佳。
老裘擦干净双手,认命的被老拳提着衣领带到孙友祥几人面前。不是老拳想要提他,这老鬼头喝得太多,双脚发飘,东倒西歪的,自己都快走不来路了。
“要我摸的大姑娘在哪里?”老裘一进门没句好话,戴果子不动口直接动脚,一条长腿打横伸出来,正好把老裘绊了个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胡闹!”孙友祥这一句不知道是在说老裘还是在说戴果子,他的一张脸在顾长明面前快要挂不住了,你们一个两个的能靠谱点吗!
老裘不敢哼哼,连忙手脚并用爬起来,爬到床沿边,想要撩开帐子往里瞧一瞧,却见顾长明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帐子,沉声道:“裘仵作可会诊脉,姑娘年轻脸皮薄,见不得生人。”
老裘腹诽道,哪位姑娘脸皮薄,你们一路进来都见到了,只有我见不得。不过他既然是仵作就有自知之明,倒是不太介意顾长明的话,摇头晃脑道:“我素来看死人多,看活人少,看活的大姑娘还是这辈子头一遭遭。”
“无妨的。”顾长明依然客客气气的,“这一年的杏花白酒钱,回头我就去天香阁替裘仵作支付了,不知裘仵作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