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找来时,杨小芙正躲在自己房间悔恨不已。
千不该万不该,在换了份后还保有以前的习惯。
她伸手摸了摸方才被战天抓住的肩头,那里的银针已经不知去向,但杨小芙很肯定,战天恐怕再一次中了假死药!
“姐,你对三殿下做了什么?”
杨小星匆匆推开房门,正见到杨小芙一张垂头丧气的脸,怔了怔,不禁说道:“三殿下真是中了你的假死药?”
杨小芙懊恼地点点头,“小星,他可能会发现我。”
见杨小星一副懵懂的表情,杨小芙又小声补充,“以前在东汉,我用这药对付过他……”
杨小星无语地看了自家姐姐一眼,这马虎的毛病真是到哪都一样,他沉吟了会,说道:“你这假死药分辨率太高,恐怕这异世除了你有,没有第二人,三殿下怀疑你也不足为奇。”
“所以我……”杨小芙头几乎垂到桌面了,灰心道:“我还是离开吧。”
这北齐不仅有以前的熟人,还有仇人,若让大家知道她以前的身份,必定又是一番风雨。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和左琴瑟这个身份,再有任何瓜葛。
她现在只想做杨小芙,和小星在一起,这样很好。
有时候,哪怕假装忘记,也好过痛苦地活过一辈子。
杨小星看着她眼底的黯淡,叹息一声,突然伸手摸了摸杨小芙的头,“我的傻姐姐,别一出事就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一个人胡思乱想,就算三殿下怀疑,那也只是怀疑。”
此刻的杨小星倒真像一个兄长般,安抚着杨小芙,“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杨小星的妹妹,看看咱俩这长相,就算三殿下怀疑你,也不可能把你和左将军的女儿联想到一起。”
“相反,姐姐若一直躲着避着,反更引人注意。”
杨小星好一番开导,杨小芙才唯唯喏喏跟着他去向战天赔礼道歉。
看着杨小芙低眉敛目的模样,杨小星调皮地眨眨眼,“姐,我这个兄长当得可称职?”
杨小芙瞪他一眼,“不管你现在多大,我都是姐姐!”
这小子,还蹬鼻子上眼了。
……
在杨小星简要的叙述中,杨小芙才知道,原来战天在北齐叫祈战,生母是一位江湖女子,二十多年前已经去世。
由于那名江湖女子一生不愿入宫,所以战天从小便流落在民间,幸好北齐皇帝从未放弃寻找,这才在东汉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厢房中,战天已经过了假死药的时辰,幽幽转醒。
杨小芙姐弟两人进去时,正看见他坐在塌上怔怔发呆。
杨小芙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当中,战天一直是一个洒脱豪爽之人,从未见他露出如此神情。
就好似在缅怀什么难忘的东西一样,轮廓分明的脸上竟略显寂寞。
“三殿下,舍妹玩劣,我代她向您赔罪。”杨小星一进屋便向战天微微一礼,歉疚着说道。
战天回过神来,目光在杨小芙面上停了一瞬,眼中微露失望。
杨小芙有点奇怪,但还是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方才多有得罪,还请三殿下恕罪。”
战天收回目光,看着杨小星说道:“她是你妹妹?”
“正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杨小星面不改色。
杨小芙听着他随口拈来的台词,心中好笑,却不料战天忽地抬手,一抹银光骤然朝她眉心射来。
杨小芙心中一凛,立即侧身,伸出两指,准确地夹住了那抹银光。
正是自己藏在肩头不见了的那根银针。
战天冷冷望着她,问:“这枚银针你从何而来?”
杨小芙垂着头,心想再说这是自己的,他肯定不相信,于是低声说道:“这是一位朋友送给民女的。”
“什么朋友?”
“好朋友。”
空气一滞,杨小星轻咳一声,杨小芙这才抬头看了战天一眼,发现他脸色黑沉沉如同暴风雨来临。
她讪讪地笑了下,这才捏着嗓子细声细气道:“三年前,民女在东汉帝都游玩时被人欺负,偶然碰到一少女相救,这枚银针就是那少女赠于民女的。”
“三年前?”战天喃喃出声,神色间有些惘然,“多管闲事,确实像她的风格。”
他说完不再说话,倒叫杨小芙有些纳闷。
她这随手拈来的谎言,没想到战天竟真相信了!
于是,她立即说道:“殿下,天色不早了,如果没什么事,民女告退。”
杨小星还有些事要与战天商量,便留在了房中。
杨小芙回到自己房间时,天色已黑了下来。
府中的宾客早已告辞离去,只有府丁正点着烛火清扫庭院。
杨小芙在房中静静坐了一会,听着门外声音渐熄,她忽然吹灭了房中蜡烛,在黑暗中换上了一套夜行衣。
蒙住脸,杨小芙一个鲤鱼打挺,钻出了窗子,身姿矫健地朝着北齐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