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前太子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左琴瑟冷然一笑,如今朝中陈国公一手遮天,义子战天又掌管东汉一半兵马,后宫又有陈皇后把持。
可以说,这东汉的江山,一半都已尽在他掌中,他自然是不会将南宫翰泽放在眼中。
不然,又怎会策动朝臣在大殿上逼迫谨文帝废了太子?
但南宫千煜似乎并不赞同陈国公的观点,只听他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
顿了顿,才漫然出声,“还有一只黄雀在后。”
他的声音依旧温温和和的,瞬间便让左琴瑟想起了那张如太阳般耀眼的脸庞,时常挂着温润的笑容。
左琴瑟甚至还记得南宫极母后忌日那天,他曾隐忍的悲伤,她知道,那不是做假。
可是现在,隔着一堵墙,他依旧用那样温柔的声音,算计着自己的手足兄弟。
这才是皇家啊!
左琴瑟心中微凉,南宫千煜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不那么讨厌的人,虽然她知道,站在南宫极这边就是和他站在对立面,可却没有想到,这么早便看到了他的野心和无情。
墙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可是左琴瑟却忽然没了兴致听下去。
她觉得有些烦燥,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和勾心斗角的阴暗像是浓稠的雾气,将她浑身包裹,让她透不过气来。
什么阴谋、阳谋,她其实真的很讨厌。
直到密室那边传来远去的脚步声,左琴瑟还在呆呆发愣。
罹夜垂眸看了看身边的少女,充满生气的五官此时不知为何耷拉着,像是快要凋零的花骨朵。
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左琴瑟听到声音抬头望他,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她抿了抿唇,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不喜欢这里。”她说。
罹夜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过了一会,又问道:“那你喜欢哪里?”
“有阳光的地方。”
左琴瑟也发现密室那边的人走了,她推开罹夜,径直走向出口,忽然回头一笑,“我喜欢晒太阳。”
这一笑,又恢复了朝气蓬勃的模样,在这阴暗的密室,就像一抹光,照亮了那些角落里的不为人知的腐朽。
罹夜面具下的眸子不自觉地加深了少许,随后,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也出了密室。
两人拿着火把继续朝密道深处走去。
严格来说,是左琴瑟跟在罹夜的身后,被他带着朝前走。
这地下密道不知是何人挖建的,从墙壁上被腐蚀的痕迹看,已有些岁月。
左琴瑟跟在罹夜身后拐过几条小道,不禁问道:“琉璃宫的地下为何会有密道?”
曜夜举着火把,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沙哑着声音说道:“琉璃宫是先帝为宠妃璃妃特意建造,本没有这地下密室,璃妃宠冠六宫,得先帝一人专宠,却不料竟是齐国派来的探子,朝中许多机密要事都被泄露出去,当时,朝中大臣一致要求立即处死璃妃。”
左琴瑟想起左绾钰说的话,于是接口道:“所以,璃妃就用白绫在琉璃宫的大殿上上吊自杀了?”
前南的罹夜突然嗤笑了一声,讥道:“那不过是先帝为了掩盖真相而放出的谣言,先帝虽痛心璃妃的背叛,却终究于心不忍将她处死,便在琉璃宫下面建了这密室,从此,璃妃便在这密室之下生活。”
“竟然是这样?”左琴瑟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转念一想,又不对,左绾钰说过这琉璃宫后来住过别人。
像是回答她心中的疑惑般,罹夜又说道:“为了让人信服璃妃真的死了,先帝还先后将琉璃宫赐给过数人,但每次都是没住几天,琉璃宫的主人便莫名其妙地死在殿中,渐渐的,琉璃宫便成了一处凶殿,再也没人敢靠近这里,也保证了璃妃的安全。”
左琴瑟震惊地听着这个真相,没想到外面谣传的凶殿竟是先帝一手促成,她皱了皱眉:“没想到先帝竟是个痴情种,可是为了一个人的安全,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也太残忍了。”
罹夜没有说话。
左琴瑟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眉目一动,“你怎么对先帝的事如此清楚?”
眼前这男子竟对这宫中秘闻的始末都一清二楚,实在叫左琴瑟无时无刻不在怀疑他的身份。
听到左琴瑟的问话,罹夜身体一僵,突然侧过身来,低哑道:“到了。”
微弱的火光下,他让开了身体,而当左琴瑟看到他身后一幕时,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巴。
紧闭的密室之中,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栏,一个男人正被两根手臂粗细的铁链贯穿了琵琶骨,紧紧锁在墙壁之上!
左琴瑟哑然失声,胸口好像被突然捅了一刀,她看着那个男人,无法控制地滑下了两行痛苦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