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罪相府的举人老爷还是得罪盛宠的皇子,这个选择并不难。
县太爷抹了抹额头的汗,又偷瞄了眼面无表情的任承泽,猛一咬牙道:“传物证!”
一块刻着旭字的玉佩顿时被人承了上来,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江言旭的贴身之物。
人证物证据在的情况下,县太爷已经可以定罪了。
唤春激动地抓紧江子笙的衣襟,眸中露出一股解恨的痛快。
可是江言旭依旧一副义正言辞的说着自己是被冤枉的。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本少爷下令劫持大姐,那你们可曾见过本少爷?”
大胡子被这么一问,猛地一针,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衙门外一个身子瘦弱的小厮,拿起了鼓槌,敲响了大鼓。
“是谁在这个时候击鼓鸣冤?”江子笙眸子微微一紧,随后便迸射出了一道清冷的光。
重头戏要来了……
小厮被带进衙门的一瞬间便扑跪在地,声嘶力竭地道:“小民为江少爷击鼓鸣冤。”
“鸣什么冤!”县太爷心情很不好,因为他已经为了任承泽得罪江言旭了,若是再出什么变数,他怕是要两个都得罪了,到时他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还是一个问题。
“这一切事情都是小民主导的,我家少爷毫不知情,是小民谋了少爷的钱财,绑架大小姐……”小厮浑身颤栗,却字字清晰,有条不絮的将事情全翻了个样。
这是一只替罪羊。
江子笙勾起一抹冷笑,这个结果她早已料到,江言旭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扳倒。
案子结了,江言旭无罪释放,而顶替他的那个小厮秋后问斩。
所有的人都对这个结果很怀疑,但却无从查证,只能摇头替江子笙叹息一声不公。
可实际上江言旭得到便宜了吗?
这场仗江言旭赢了,但却不是真正的赢家,真正的赢家还是江子笙。
不管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江言旭主使,他都会被人质疑,甚至被皇上质疑。
皇上用人向来注重品行兼良的人,身有污点的江言旭,绝不会再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江子笙用一场危险生命的赌注去葬送掉江言旭仕途,对她来说还是赚了。
“明日便是中秋家宴了,不过弟弟你中举的酒席,怕是……办不了。”江子笙领着唤春经过江言旭身边,微微抿唇一笑,甚是光彩夺目。
云淡风轻的江子笙和一脸不以为然的江言旭是前后脚回到相府。
江子笙直接回了百竹苑,而江言旭不出意料被江炳坤拉到祠堂一顿暴揍,要不是被康颖护住,缺胳膊断腿怕都是轻的。
“别打了,别打了,这事不怪言旭,是他底下的人不干净,老爷……妾身求您别打了,再打就要死了。”康姨娘抹着眼泪,护着跪地的江言旭,细弱的肩膀猛烈地颤抖着。
“真当老夫是个傻子吗?若不是这逆子有那心思,他手下会作出这般事!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江炳坤气不过胳膊抡起就要朝康姨娘呼一巴掌,但触到她那双泛红的美目,心蓦地一软,停下了手。
江言旭紧咬着牙根未痛哼一声,义正言辞地道:“儿子并没有陷害大姐,这一切都是那贼子偷我玉佩,自作主张。”
“还敢诡辩!”江炳坤厉喝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动摇了江家百年根基!若是二皇子将此事上乘,不但是你仕途全无,就连我这堂堂的当朝宰相怕也得贬官降级!”
“……”江炳坤掷地有声的话语令江言旭面色突变,骇然地抬起头,他终于知道江子笙回府的时候脸上似笑非笑代表的含义。
原来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不管他脱没脱罪,他已经成为了三皇子的一颗废棋!
“好好跪在祠堂闭门思过!”
“爹!”
不理会江言旭的哀求,江炳坤愤怒地一甩衣袍,大步离开,只留下一脸木然的江言旭跪在祠堂下发呆……
听着唤春传来江言旭被罚祠堂的消息,江子笙也不过是微微颔首,脸上并没有多少得意的神色,洒下最后一点鱼食,她轻轻地拍了拍手。
“这事暂时算是了了,也是时候去兰苑看看王姨娘,好好谢谢她了。”
兰苑是相府最偏僻的地方,只有两个婆子麻木地在院门外守着,眼看二人还在泛着困,头一下一下往下垂着,直到江子笙离他们不过十步之远,一个婆子才反应过来,大声道:“见过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