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又有什么歪主意了?”
琴袖一听这话,把一只羊腿递给萧缮道:“吃你的去吧,我自然有妙计。”
萧缮便问:“妹妹有何想法,袁公在,大可说上一说。”
琴袖便将盘中一块羊肉用筷子夹断,分成两半,指着其中一块说:“这是吉王。”二哥萧纹听后一阵笑,萧缮也含笑待她说下去。
“吉王为人生性凶狠,看似骄狂不已,然而他曾随先帝北征瓦剌、鞑靼,可曾见过建立什么功勋?”
她这样说,倒把袁可忭的兴致勾起来了,不禁正襟危坐侧耳倾听。
“可见此人色厉内荏,并不是什么做大事的人。他性子急躁,见裕王造反自己又被锦衣卫敲竹杠,受不了就也反了。但细细想想,他真的想反么?”
袁可忭忍不住说道:“良媛有何良策?”
琴袖看了袁可忭一眼,飘出一句问话:“劳动大军至此,每日粮草要用多少?”
袁可忭一惊一叹,脸顿时苍白如雪,支支吾吾不敢作答。琴袖自顾自地说:“四川已生民变,朝廷大军一面要攻打裕王、吉王,一面要应付流寇作乱,左支右绌仓皇至此,胜算并不大。加之人马众多,私心料定,最多只能撑的了三个月。三个月后若一事无成,便叫反贼更加轻视朝廷,届时各地风起云涌,朝廷又拿什么来抵挡呢!”
这话说得袁可忭冷汗直冒,连萧缮、萧纹都吓得筷子落在桌上,张口无话。
袁可忭慌忙离席朝琴袖拜了一拜道:“良媛此言竟已点出我军实情,下官拜服。但问良媛能有何计策,若能一举克敌,他日必当奏明朝廷,表彰勋劳。”
琴袖道:“我不求什么功勋,但求皇上能放过我们王爷。”
袁可忭点头连忙答应下来。琴袖看他意诚便说:“论计则有一条,以我所见,吉王是庸弱无能之辈,大将军可代朝廷修劝降文书一封,说只要不再造反就保他亲王爵位,仍享受荣华富贵。我观吉王此人看了劝降书一定动心,再派几人假装劝降使节,不日吉王即可投诚。”
袁可忭拍手叹道:“果然妙计!”
萧缮忙说:“妹妹,伪造朝廷文告是死罪,如何使得?”
琴袖指着萧缮道:“你看看你,这点事都不敢做,难道非要让大军一败涂地才好么?况且皇上要的是打胜仗,若是能平定二王叛乱,谁还管你是用什么手段平定的?区区一封文告又有什么关系?以我之计,不费吹灰之力必能降服吉王。降服吉王以后,裕王那边必定军心动摇,届时一举拿下指日可待,立功就在眼下。”
三个男人听后佩服得五体投地,袁可忭依琴袖之计,急忙修书一封,等他写完琴袖拿来一看,通篇文章都是在说朝廷大军如何威武雄壮,今上仍怀怜悯,若能投降朝廷则保住吉王荣华富贵云云。
这文辞让琴袖看得直摇头,她找到袁可忭说:“大将军这样写,吉王非但不会投降,而且一定以为朝廷黔驴技穷所以想来劝降,反倒更要造反了。”
袁可忭便问:“良媛以为该如何修书呢?”
琴袖命人取来纸笔,思考片刻便动笔,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写成一篇千字文告,洋洋洒洒一气呵成,文告之中不提朝廷大军,只以许王口吻说起兄弟手足之爱,今上惜弟之情。文中只提过去兄弟故事,把至亲之情写得丝丝入扣,连袁可忭看了都不禁潸然泪下。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琴袖搁笔,袁可忭拿起那张写满字的纸捧在手中又看了一遍,边读边赞叹不绝,急忙叫人誊录一份发给吉王。
不过三四日时间,福建那边就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吉王上表请降了。
朝廷大军便从东抽身,常必躬率南直京营大军赶往江西助阵与袁可忭之军汇合猛攻江西。不出十日,江西克复。这样一来,裕王压力骤增,急忙调兵回湖广做最后的挣扎抵抗。
理王顺带着被绑架到了长沙,起初尚且还颇为给养,从容优待,可是情势急转直下,裕王那边军粮耗尽钱财紧张,供养他一个闲人已经不可能了,于是渐渐断了他那边的钱粮,每日只给理王吃一些稀饭。
又一旬过去,武昌城被攻破,裕王南逃而下,左右谋士都劝裕王投降,可是裕王死都不肯。他料定今上是个狠毒之人,即便如今投降了日后难保不会被他羞辱至死,与其这样不如抗争到底,也能死得体面一些。
况且,死之前还可以拉一个垫背的。
理王不知,一场危机悄悄朝他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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